意識清醒了些,感覺一隻手挑開了她腰上的系帶,流箏慢慢睜開了眼睛。
燈燭錯些,光透進半面青帳。
青帳上繡著一支疏落的梅花,花苞的影子正投在季應玄的眼尾,他的瞳眸像無底的淵、無垠的夜,色澤極深,靜靜望著她,有種分外情深的感覺。
流箏動了動嘴唇,發現自己牙關在輕顫。
季應玄自然也看得分明,長睫緩緩落下,同她解釋道:「你腰上有傷,沾了泥灰,需要處理一下。你也不想這副模樣去見你母親和師姐吧?」
流箏微微睜大眼睛:「她們……」
「已安置在城中客棧,等你好些了,我帶你去見她們。」
流箏撥開青帳一角往外看,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。
看屋裡的裝潢,有桌有凳,牆上掛著木劍、貼著字帖描紅,好像是凡界的民居,陳設簡單幹淨,仿佛已許久無人居住,卻有人時時打掃。
季應玄說:「眼下在北安郡,我從前的住處。」
流箏鬆開青帳,心中漫漫想到,從前是哪個從前,尚未被搶走劍骨的時候麼?
她握住了季應玄要給她清理傷處的手,季應玄感受到她的抗拒,耐心勸她:「眼下這個時辰,我也不知該去哪裡給你找個女大夫。」
流箏聲音微啞:「我自己來。」
季應玄笑了笑:「你先試試能不能把藥從瓶子裡倒出,然後碾碎。」
流箏現在渾身沒什麼力氣,把藥瓶拾起來都怕摔了,她默了默,說:「我歇一會兒……歇好了會處理。」
季應玄垂目望著她:「幾日不見,你好像同我生分了許多。」
流箏心裡像被針刺了一下,不說話,將臉轉到床榻的里側。
她不敢看他,然而頸間起伏不定的遊動,卻暴露了她心裡洶湧近於滅頂的情緒。
季應玄並不打算放任她這樣躲著縮著,抬手捏住她的下頜,將她的臉轉到光下,看見了她滿眼的淚水,珍珠似的滑過臉頰,落在枕上。
他心裡也有躁鬱、不安,然而面對這樣脆弱的流箏,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重。
「是不是疼得狠了?我先給你處理好傷口……」
流箏自嘲道:「能有多疼,總不會比你當年被奪走劍骨時更疼。」
季應玄說:「從前的事,我已經沒什麼印象,想來也並不深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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