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箏睜開眼,見一枚輕巧的紅蓮花瓣托住了漿果, 漿果很大, 但花瓣很小,像螞蟻扛起了一枚榛子。
紅蓮花瓣瑩瑩散發著金赭色的光,對面的靈參感受到它的力量, 突然將頂簇一縮, 渾身顫抖。
它雖然沒有臉,卻叫人感受到了它的緊張。
緊接著, 那株靈參將大半身體遁進土裡,逃之夭夭了。
仿佛一枚石子落進平靜的湖面, 漣漪擴開,一傳十十傳百,日光昏暗的密林里突然鳥雀驚飛, 簌簌有聲,成百上千柱靈參都像是突然活了過來, 跟隨方才那支靈參一起,遁進土裡跑了。
流箏:「……當初揍我的時候,分明很有骨氣。」
季應玄撣了撣袖邊的碎葉,說道:「它們確實是受了紅蓮靈力的影響才化成精怪,所以對更深厚、更高階的紅蓮靈力天生天生就有畏懼。對了,流箏,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,這兒不像是雁濯塵會允許你來的地方。」
流箏說:「是蕭似無告訴我的。」
「那位皇太子殿下?」
流箏點點頭:「聽說他突發急病,生死未明,我與他有幾分交情,卻無暇抽身去照看他。」
季應玄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皇太子的名字:「蕭似無。」
兩人上前去查探靈參留下的蹤跡,可惜叫它們都跑了,並沒有查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。
流箏說:「若有機會,以後再來查,我記得前面有個小潭,咱們去喝點水,還是趁早趕路吧。」
季應玄點頭,與流箏一起穿過這片密林,往山谷有水聲的地方走。
走著走著,他突然低聲對流箏說:「仔細聽,有東西跟著我們。」
流箏克制住自己轉頭往回看的衝動,整個人幾乎貼在了季應玄懷裡。
季應玄的手輕輕攬住她,對上她的目光,一副事出有因、心中無鬼的從容表情。
流箏在心裡嗤了他一聲,低低說道:「進了雲白山不久,我就有被盯上的感覺了,只是一直不太確定……那東西好像有點怕咱們。」
想了想,又說:「哦,不對,應該是怕你。」
季應玄問她:「不管它?還是把它釣出來?」
「它怕的是你,圖謀的卻是我。」流箏說:「當然要釣出來看看,是個什麼東西。」
兩人商議分開行動,降低那東西的戒心,季應玄再三叮囑她別讓自己受傷:「若我的劍骨有一分損傷,以後就把你綁起來走,明白嗎?」
流箏嘴上「嗯嗯」應得痛快,心中卻想,到時候再說唄。
兩人在岔路口分開,好似一東一西各自探查,待走得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,流箏感覺到那東西果然跟了上來,正試探著越走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