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箏面朝著窗口的方向,稍稍抬高了聲音:「應玄的意思是,這劍骨就像是樹上的果子,要等養熟了才能摘,如今尚不到取回劍骨的時候。」
宜楣想了想,納悶道:「只聽說過移苗要趁早,待到根系繁茂再挪栽,樹和地都要遭罪。再說了,你的劍骨不就是十年前挪成功的嗎,如今怎麼卻說不是時候?」
瞧瞧,連宜楣師姐一個事外人都能想明白這個道理。
流箏但笑不答,心說,師姐你再問下去,問得他圓不過來,怕是又要一跑了之。
忙揚聲道:「此事就聽季公子的吧,反正他的劍骨,他肯定比旁人上心,沒道理騙我。」
宜楣:「那這墨族還能去麼,我只怕他表面上好心,實則是要用我和師娘來牽制你。」
流箏心說,師姐你可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好藉口。
她幽幽嘆了口氣:「人為刀俎,又是債主,縱然明知他另有圖謀,也容不得我拒絕。去,當然要去。」
不僅要去,還要拽著季應玄一起去,免得他突然跑掉,又是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。
事情便這樣商定了。
傍晚季應玄來告知流箏此事時,果然用上了宜楣給他提供的靈感,漠著一張臉,煞有介事地對流箏說道:
「我要用你的身體養劍骨,自然不能放任你到處亂跑,如今凡界兵燹橫生,仙門又容不得你,你須隨我到墨族去住一段時間。」
流箏問他:「墨族人懂得怎樣換劍骨嗎?」
季應玄:「嗯……在研究。」
「那我母親和師姐……」
「她們也要同去,」季應玄說,「做個人質,否則你哪天不想將劍骨還給我,偷跑了怎麼辦。」
流箏眉眼一彎,似笑非笑:「誰跑誰是王八。」
季應玄:「……」
***
流箏恢復了靈力後,身上的傷好得也快,躺了三天便能下床活動。
殷王占了北安郡,當然要將郡守府收歸己用,在他們揭開封條闖入郡守府之前,流箏收拾東西,與季應玄馭鳶離開了此地。
季應玄問她為什麼不御劍。
流箏柔聲嘆息道:「御劍只能孤零零自己走,馭鳶才能與你同乘……雖然你對我是虛情假意,我對你卻是真心喜歡,在將劍骨還給你之前,能親近你的機會,自然是不願錯過。」
季應玄似乎是被她幾句話給砸懵了,半晌不吱聲,流箏悄悄回頭看,被他眼疾手快地擋了回去。
「既然馭鳶,就好好看路。」
只來得及瞥見泛紅的耳垂,連三分氣惱、七分故作正經的氣息也是灼熱的,落在後頸上,生出一陣酥酥麻麻的癢。
流箏心中暗暗得意:你就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