掣雷城中無日月,她只記得光影明暗了幾回,手上的血肉磨破了,又慢慢結痂。
雁濯塵終於看不下去,闖進塔中,要帶她走,流箏牽著他的手背貼在心口,說:「哥哥,我能做到的只是活著,可是只有在這裡,在他離他最近的地方,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」
「我閉上眼睛,夢見的是他從前,睜開眼睛,就想到他已離去。」
她袒露自己的心扉,就像兩個月前大地裂痕開合的一瞬,像曇花乍現,明月隱沒,只留下一道永不消弭、日漸深刻的傷疤。
看著她無奈到極致,木然如行屍一般的狀態,雁濯塵不敢再逼她,也不忍再逼她。
他日夜守在姜國塔外,為她留一片不受攪擾的清淨地,緲緲到處給她找新的挖掘工具,時而看她的臉色,從旁幫她一起挖一會兒。
當然有更快的破開地隙的辦法,但是流箏不提,雁濯塵也沒有主動幫忙。
誰都清楚,包括流箏自己——她需要的不是最終的真相,而是自欺欺人的過程。
不知過了多久,冬換春夏,鳥雀啾鳴。
流箏靠在一旁休息,難得她沒有重複夢見被季應玄推開的一瞬,平靜的夢境裡,是一片玉色的茫茫天地,面前一道綽約的身形,梳著繁複美麗的高髻,如華茂春松,羅衣飄搖,時而將逝。
流箏想要看清她的面容,不停地向前走,奈何眼前這迷霧一般的玉白色,總是撥不開、撩不散。
「非是你離我太遠,流箏,是我只剩這副模糊的面容。」
她的聲音輕且淺,若不仔細聽,幾乎要與微風混跡難分。
「我只夠凝成這副模樣,來你的夢中與你相見。」
流箏停在數步外望著她:「你是……太羲。」
「是。」
「你來尋我,可是為了業火?」
太羲輕輕搖頭,緩聲說道:「業火已被你徹底鎮滅,否則我這一縷殘魂,又如何能自千尺之下逸出,得以見你。」
「你是說你的殘魂……那應玄他……」
流箏的心被緲茫的希望攥住,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太羲示意她再上前兩步:「把手伸出來。」
小貼士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