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悔劍已與業火同葬,劍骨碎裂後的流箏再次成為沒有命劍的尋常劍修,幸好她還有機關鳶,載著她飛往掣雷城的方向。
業火已被徹底鎮滅,掣雷城裡變了副模樣,城中的妖魔四散潰逃,夜羅剎族又在鬧內亂,簾艮顧頭不顧尾,何況西境蓮主身亡的消息傳開後,簾艮也失去了往日的震懾力。
流箏一落地,就有幾個食人骨肉的小妖怪盯上了她。
它們尾隨著流箏來到俯鷲宮外,見她還要往裡走,怕到手的肥肉便宜了別人,跳出來撲咬她。
流箏拔出機括劍說:「你們該找個地方好好躲著。」
小妖怪打架的本事沒有,識人高低的眼色卻不弱,一看流箏便是靈力空蕩的尋常修士,雖不知她到這混亂的地方來做什麼,先拿她嘲笑了一番。
流箏眉眼冷淡,拔劍,攻擊。
劍骨已碎,渾身的筋脈一動輒疼,只剩下劍招可以抵擋,流箏穿梭在幾個小妖怪間,分而制之,斬斷了它們的胳膊和腿。
這邊麻煩剛解決,俯鷲宮裡突然又湧出許多妖魔怪物。
原來它們藏身掣雷城中,或多或少曾受業火焰氣的滋養,業火被徹底鎮滅後,都變得狂躁焦慮,一邊提防被東界的修士找麻煩,一邊到處尋找滋養之物。
流箏清淨純明的氣息令它們垂涎,同時她冷淡輕視的態度又惹怒了它們,於是它們從俯鷲宮裡撲出來,一擁而上,想把她撕碎。
流箏手持一柄機括劍,穿梭在眾多妖魔怪物間,後趕來的雁濯塵看到這一幕,卻靜靜躲在一旁,沒有上前幫她。
緲緲急得抖了抖耳朵:「讓我去,我一口就能把它們全咬死。」
雁濯塵制止了她:「你不了解流箏,這些髒東西殺不死她,但倘若你我去救,會讓她覺得自己一無用處,也許就更不想活了,而且,她最近心裡難過,也該找個地方發泄一番。」
緲緲心說,這發泄可一點都不痛快。
流箏雖未受重傷,但難敵圍攻,眼見著糾纏的妖魔越來越多,尋隙拋出機關鳶,飛身進俯鷲宮中,落往姜國塔的方向。
「走吧,跟上去。」
經歷打鬥後的姜國塔看上去更破舊了,周身布滿裂痕,風一吹便搖搖欲墜,只是不知被什麼力量支撐著,始終沒有倒塌。
流箏走進姜國塔,身後的妖怪卻腳步遲疑,不敢跟隨,眼見著塔門在面前再次闔上,四顧後便要作鳥獸散。
不料卻被攔住了去路。
雁濯塵身姿清濯,與他並肩的緲緲更是神姿高徹:「流箏姐姐不陪你們玩,我來陪你們玩兒如何?」
塔門在身後關閉的瞬間,流箏隱約聽見虎嘯與妖魔們的哀嚎,但她懶得回顧,只是失魂落魄地往高塔中央走,直走到當日大地裂痕的面前,看見狹窄的高窗透過一縷陽光,正照在這宛如癒合的傷疤一般的地方。
流箏蹲下身,開始用機括匕首挖地上的青石板。
匕首鈍了,就換機括劍、機括鍬,所有的機括都鈍了,就用手一點一點往下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