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希清打完,曲著手指,像一頭出籠的野獸面對著即將到嘴的生肉,把圍觀群眾都看了一遍,有些人已經承受不住他的眼神,訕訕關了手機走了。他低沉的聲音平緩地吐出來:「想不想變成地上這樣?各位。」
人多是欺軟怕硬的,你給他好臉色,他就蹬鼻子上臉,你不給他好臉色,他反而上趕著舔。被這麼一嚇,又有不少人走了。
「我有的是錢和時間,告各位散發不實消息,侵占名譽權和肖像權。」陳希清又說了一句,剩下的人悻悻收起手機,不情不願離開,最初的那個老大爺還呸一聲,罵了個:「不孝子孫」。
陳希清解決了事情,閆與桉空洞無力地走到後面超市門口的台階上坐下。
他像是把自己解離了出來,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,就看見眼前的世界在轉。轉了幾圈,靈魂飄回身體,他面無表情地抹了抹臉。
右手還拿著打火機,他從口袋裡抽出煙盒,拿出一根點燃,放在嘴裡吸了一口。
很苦很澀很辣。
不好吸。
他有點范噁心,咳嗽了幾聲。
於是不吸了,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。風吹向閆與桉的方向,騰起的煙霧把閆與桉的臉蒙在其中。
陳希清的心刺痛,他從沒看到過這樣頹靡、絕望的閆與桉。
閆與桉望著星火點點出神,一截菸灰支撐不住,往下墜。卻墜到了一雙白淨的手心裡。他猛然回神,看向來人,只見陳希清擔心地望著自己。
陳希清隔著他幾個台階,雙膝並直,腳尖踮起,膝蓋搭在閆與桉下一層的台階上,看上去,很像跪在了台階上:「與桉。」
閆與桉一掃身上的頹靡之氣,把煙按滅在一旁,拿濕巾去接陳希清手上的菸灰:「不嫌燙嗎,這都是哪裡學的?」
「學校教的。」陳希清看著閆與桉從他手裡擦走菸灰,還給他擦擦手,「天很冷,掉下來就沒有溫度了,一點兒不燙。」
「你們學校還教這些?」閆與桉又把自己搞地上的菸灰菸蒂也清理了,又看看陳希清的手,確定沒事放下心來。
陳希清撿起閆與桉身邊的煙盒,把印著吸菸有害健康幾個字的一面對著閆與桉,盯著閆與桉。
他還沒說剛剛陳希清擅自打人給錢的事情呢,陳希清反過來教育他了,趕緊拿過來塞到口袋裡:「剛剛是第一次抽,不好抽。放心,我不吸菸。」
「嗯,好。」陳希清手搭到閆與桉膝蓋上,抿著嘴,眼尾下彎,儼然一副認錯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