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離老遠就聽見他的叫喚,轉頭一看,小廝氣喘吁吁,不知出了什麼大事,他臉色一緊:「怎麼了?」
小廝擦著汗,面露急色:「郎君,方才門口有人跑來,說您的人被賣到勾欄去了,讓您帶五十兩銀子去贖。」他看了眼宋忱的臉色,似乎有些為難,「不知是不是真,我們不敢做主,就來稟告您了。」
宋忱身形一滯,眉頭皺成了川字:「我的人?」
小廝撓頭,回憶起那人的名字,一拍腦門:「好像叫連生。」
宋忱瞳孔微微放大,接著沉默了,連生一晚上都沒回來,他還以為連生已經隨大哥回家了,怎麼會被賣到勾欄呢?
「在哪裡?」宋忱直截了當。
小廝神情變得難以名狀,說話吞吐起來:「城西邊的……玉狐院。」
宋忱聽罷,沒有猶豫,直接邁步走去:「我出去尋他。」
小廝忙攔住他,滿心顧慮問道:「郎君,你知道勾欄是什麼地方嗎?那個人說一定要您親自去呢。」
宋忱腳步停下了,他望著對方擲地有聲:「知道。」
書上寫了,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。
小廝見狀不再多言,宋忱告別他,往住處奔去,他身上沒裝錢,還得回去取。
本想叫上連末,但屋裡空無一人,他並不在。來不及等連末,宋忱留了信給他,免得讓他擔心。
他叫了馬車,城西離侯府有一段路,宋忱坐在車裡,手腳有點無處安放,連末不在,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別人陪同,就跑那麼遠出門辦事。
車輪子響個不停,宋忱幾次眺望,約莫過了半個時辰,才到城西。
這條街熱鬧,人潮似水,一眼望去排排高樓,是王公貴族的群聚盛地。車又往前走了走,他從窗外看見玉狐院了,明明叫院,可它也是座樓。
車夫把宋忱放下就走了,他站在玉狐院門前觀望了會兒,玉狐院樓角上掛著桃粉色的燈籠,大早上沒有亮,兩側的柱子上纏著花束,門小幅度開著,裡面黑乎乎的,什麼也看不清。
宋忱緊緊揣著裝好的銀票,心跳了起來,他走近試探性地推了推門,裡面霎時亮堂起來,華燈美壁,雲端畫仙。他一隻腳跨了進去,鼻尖乍然被甜膩的脂粉味充盈,宋忱眉頭無意識擰巴著,慢慢往裡走著。
「啊呵呵……」
房裡男子的歡笑聲越來越大,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,宋忱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疑惑,他一直走著,半天還沒碰上人。宋忱停在一間廂房門口,剛想著要不要敲門詢問,門吱呀一聲往裡開了。
一位身材發福的中年老爺面帶笑容,懷裡摟著個面色發紅的嬌美少年,腳步虛浮地走出來,猝不及防看見個大活人,嚇了一跳,一邊走一邊瞪著宋忱,嘴裡罵了一句:「真是有病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