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時鳶重重朝他跪下:「陛下,罪臣謝時鳶,有事要奏。」
薛霽卿嗓音冷冷,毫不猶豫:「來人,把他拖下去。」
人還沒動,太后攔住了,她望著謝時鳶施施然:「陛下不急,既然來了,不妨聽聽他想說什麼。」
那些人順著太后的意思,不動了,薛霽卿臉色微沉,眉心鎖了起來。
謝時鳶死死盯著太后,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吞沒了他的理智,他沒意識到不對勁,聲聲泣血:「罪臣謝時鳶,狀告太后栽贓陷害,殘害無辜。」
「我父馳騁沙場多年,一心報國,從未有半分不軌之心。我父不過戰死半年,太后與宋家同流合污,給他冠上莫須有的罪名,謝家幾百人鋃鐺入獄,接連慘死,我母身懷六甲,卻在牢里生不如死,如今太后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肯放過。」
謝時鳶的聲音已經有了濕意:「罪臣謝時鳶願以死請陛下重察此案,為謝家報仇雪恨。」
朝廷百官面面相覷,沒有一個說話的,薛霽卿目光落在下面,半天沒有反應。
太后笑了笑:「本宮想問問你,你的狀在哪?」
謝時鳶沒有,他盯著薛霽卿,卻連一個眼神也沒得到,他眼裡的希翼慢慢消失,一點一點絕望。
他不回答,太后輕描淡寫:「你沒有,本宮卻有,謝家叛國證據確鑿,大家也都看過。怎麼,本宮仁慈放你一條生路,你不但不懂感恩,反而在這信口雌黃?」
她這番話一摞,有人接二連三出來作證,都在為太后說話,痛斥謝時鳶不知好歹。
太后十分淡然,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。
謝時鳶眼睛一閉,他還是低估了太后的地位,這樣一呼百應,沒有人能幫他,皇帝也無能為力。
謝時鳶笑了笑,站起來,對著太后森然道:「宋若雲,不論是這輩子,還是下輩子,只要我還在,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,不死不休。」
大概從沒有人敢這麼跟太后說話,她臉色微變,眼裡有幾分火氣。
謝時鳶不以為意,太后不會放過謝家,他保不住族人,也保不住謝家軍。左右不過一死,活著不過是讓她繼續折辱,死了他才好化成厲鬼找她報仇。
謝時鳶眼睛浸出眼淚,大笑著吐出血來,渾身布滿可怖的氣息,配上他一身行頭,與厲鬼無異。
太后罕見地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覺,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,這個人不能再留了。太后皺眉,在這種關頭還能分出點心思量:謝家軍不用再管,得不到固然遺憾,可謝時鳶一死,那隻鐵騎就是無主的野狗。他們再無堅不摧也只不過是普通人,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自尋死路。
她拿定主意,看向宋鴻嘉:「宋大人,把他給本宮拿下!」
說落,一個人影毫無防備跑了出來,他一把護住謝時鳶。
太后一愣:「忱兒,你做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