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游猶豫了一瞬,隨後搖頭:「沒有。」
錢宵盯著柏樹細看了幾秒,視線又落回平游的軟劍上,有些不滿:「來之前不是讓你把這劍收起來嗎,怎麼還帶著?」
平游自責:「奴才自己沒注意忘記了,下次不會。」
第 36 章
書房,謝時鳶坐在案幾前,手指撫過樹枝的斷口。
「那個平游很警覺,屬下差一點就被發現了,我觀他出劍的樣子,武功不低。」影衛站在暗處,無波無瀾敘述著。
謝時鳶把平游被攥改過的案卷推到一旁,冷白的手指勾著彎彎的弧度,他鼻樑高挺,下顎映出冷刻的輪廓,明明是不近人情的,卻因為那條綢帶消減了許多。
果然如此,謝時鳶微微沉吟。
錢宵做賊心虛,正防著他呢,如果有選擇,錢宵大概不想在他這裡露面。方才這一齣戲,又是諷刺他眼瞎,又是暗示他鳩占鵲巢,還在他面前演個沒腦子的蠢貨,真是難為他了。
謝時鳶輕嗤一聲,是太后的授意,想來是他好些日子沒理會宋若雲,對方急了,才特意叫錢宵過來敲打他。
如若他什麼都不知道,興許就會像太后想的那般,隨便一嚇就會乖乖回去討好她。
可惜,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太后身邊久留。
謝時鳶淡淡吩咐:「繼續盯著錢宵。」
*
上元節過後,氣候有所回升,京城慢慢變暖了。侯府發生了許多事,謝時鳶得了薛霽卿的令,帶職在家修養,至今已一月有餘,冬日將盡。
可謝時鳶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。
此時謝時鳶剛沐浴完,身上披了件單薄的裡衣,冷白的皮膚泛著點紅,頭髮上沾了點滴水珠,眉目如墨,洗盡鉛華,卻不顯得寡淡,像一朵驚艷的冰蓮花,不可褻瀆。
宋忱正站在他後面,銅鏡照見兩人的身影,他垂首給謝時鳶擦頭髮。
手指順著謝時鳶頸部劃拉著,濕意粘膩,那烏黑的長髮在他手心裡划過,像一副逐漸暈開的水墨畫,筆觸流暢。
宋忱卻無心欣賞,他眼睛落在一處,長久呆滯,雖已極力掩蓋自己的情緒,但蹙起的眉頭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。
片刻後,他微微嘆了口氣。
年前他還打算帶謝時鳶去看燈會,但計劃趕不上變化,謝時鳶如今這般,二人自然是錯過了,宋忱也沒出去。
聽宋昌說,今年的上元節格外熱鬧。
燈會倒是小事,他主要還是擔心謝時鳶的眼睛。這一個月來,蘭楚堯在外面募集名醫,形形色色的大夫都來過侯府,可沒有一人能把謝時鳶治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