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急忙起來,轉身看見殿門大開,那個十分熟悉的人站在門口,身子挺拔,狹長的鳳眸與他對視。宋忱心裡一松,走到謝時鳶面前,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:「你來了。」
旁邊的大太監見了,低頭眼觀鼻鼻觀心,什麼也沒說。
謝時鳶垂眸,眼中暗流翻湧,許久化為一片平靜:「嗯。」
宋忱仰臉,直接訴說道:「陛下把我召進宮裡,說要讓我做他的侍君,謝時鳶,這不符合倫理,你不會同意的對嗎?」
謝時鳶卻沒有回答,他只是問:「今日住得還習慣嗎?」
宋忱頓住,他拉著謝時鳶的手不由得一松,卻還是說:「不習慣,我不喜歡這裡。」
謝時鳶輕輕把他的手拂開,嗓音沒有什麼起伏,話語卻十分冷酷:「可陛下已經同我說了,你從今日起,要留在這裡。」
宋忱手落在空中,他呆呆的,眼底浮出水光:「你要我做他的侍君嗎?」
謝時鳶把頭偏在一邊:「陛下說的對,你留在府中,我會束手束腳,把你送進宮,才是最好的選擇。」
宋忱已經知道了,他不想成為謝時鳶的拖累,可他也不想變成什麼侍君,他祈求道:「我可以留在這裡,但為什麼一定要是侍君?謝時鳶,我不想這樣。」
謝時鳶手指輕輕蜷起,迴避他的目光:「不做侍君,你沒辦法留下,何況陛下放才下了旨,此事已成定局。」
宋忱踉蹌著退後一步,對謝時鳶感到陌生,他帶著最後一絲希翼:「我以為你會阻止他……」
謝時鳶咬緊了唇肉:「你乖一點,不會讓你一直這樣,等一切結束,我就帶你回去。」
宋忱墜著的眼淚落了下來,他沒有再抗拒,安安靜靜接受了這個事實:「我知道了。」
謝時鳶心頭一抽,眼尾也染上了紅光,他閉眼忍了忍,彆扭安慰:「其實也沒那麼糟糕,你在這裡,沒人敢強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,侍……」他有些說不出這兩個字,停頓了一下,「侍君只是名義上的,你什麼也不用做,陛下會照顧好你。」
宋忱抹了把臉,大太監適時走過來,遞上帕子:「侍君擦擦。」
宋忱這次接受了這個稱呼,他把眼淚擦乾淨,悶聲不想回應謝時鳶。
謝時鳶伸手想拉他: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,連末會進宮,我也會來看你。」
宋忱避開了,他這會兒低聲說:「好。」
沒有大哭大鬧,甚至連小性子都沒怎麼使,宋忱乖巧得可怕,謝時鳶喉嚨里發苦,最終什麼也沒做,落荒而逃。
宋忱在眾宮人的擁護下進了內殿,雙眼空茫茫的,怔怔走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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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霽卿的後宮至今無人,一夜之間多出個侍君,還是鎮北候世子的男妻,這樁荒唐至極的事情,一下子傳遍大街小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