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管這絲竹聲叫靡靡之音。
這事驚動了慈寧宮那位。
太后不顧薛霽卿的命令,二話不說就跑到了留春宮。外面,全公公扶著太后往裡走,一群人跟在後面,聲勢浩大,她滿臉肅穆,走路的架勢活像要去吃人。
有宮人老遠看見他們,慌忙扔了掃帚,抖著腿跑進宮宣報,聲音一顫一顫的:「侍君,侍君!不好了,太后娘娘來了!」
宋忱正看著書,心頭一驚,他把書翻蓋在一旁,起身去迎。不過他慢了一步,還沒踏出去,就見太后進來了,雙目陰沉沉的。
自他進宮來,還是頭一回見到太后,宋忱走到面前,行了禮:「參見姑母。」
誰知太后迎頭就是一罵:「你還有臉叫本宮姑母,本宮可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侄兒!」
宋忱愣愣地瞧著她。
太后坐下,袖子一甩,厲聲命令:「跪下。」
宋忱還在發懵,他沒反應過來,一動不動,太后冷了臉,動動手指叫人把他按在地上,並問道:「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麼好事?」
雙腿哐一聲砸了下去,宋忱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,他膝蓋發疼,腦子一片空白,滿頭霧水:「姑母,我做了什麼?」
太后冷冷哼了一聲:「你說呢?這幾日在留春宮過得快活吧,你進了宮什麼也不做,只和陛下吃喝玩樂,你們的荒唐事都傳到了本宮耳朵里!」
宋忱不懂她話里的意思,他喃喃道:「什麼荒唐事……」
太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:「你們在留春宮白日宣淫,簡直不堪入目。本宮都不知你當初是何時與陛下在一起的,如今大家都說你水性楊花,我宋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!」
宋忱不知道他只是想讓薛霽卿高興,怎麼就被說成了這樣,他白著臉否認:「我們什麼也沒做,不是水性楊花,我只和陛下在一起,沒有和別人糾纏不清,沒有丟宋家的臉……」
太后斥責:「還說,你明明在侯府待得好好的,跑到宮裡來做什麼侍君!把宮裡攪得天翻地覆,還嫌這水不夠渾嗎?」
太后從來沒有這麼罵過他,從前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說,宋忱咬了咬牙,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進宮了,只是說:「我不知道,我沒有……」
太后怒:「你還狡辯!」
宋忱敬她是長輩,此時被凶得啞口無言,全公公站出來說話:「娘娘,小郎君不懂這些,你得好好和他解釋,不能這麼對他呀!」
太后哼了一聲,全公公又勸,於是她順了順氣,看了宋忱一眼,似乎有些不忍:「鬆開他吧。」
侍從聽令。
宋忱:「我真的沒有做什麼……」
太后親自把宋忱扶起來,緩了神色,哀嘆一聲:「忱兒,姑母也不是故意這麼對你,只是一時氣糊塗了。」
宋忱還沒從剛才的恐慌中緩過來,太后碰他時,他下意識避了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