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,謝時鳶一凝眉,抬步遠去。
擔心薛霽卿沒走,宋忱不敢輕舉妄動,過了很久才走出來。沒有人,宋忱鬆了口氣,直直奔向養心殿。
沒有人攔他。
養心殿內風起綃動,玄金色的牆柱泛著低沉的華光,宋忱進來時,薛霽卿手撐在案上,捏著眉心,注意到他,意外道:「你怎麼來了?」
薛霽卿手邊放著那張紙,沒有收起來,宋忱目光落在上面,遲遲沒動。
許久,宋忱抬頭,撞上薛霽卿的眼瞳,抿著唇:「陛下,今天你讓我回來,我照做了。」
薛霽卿微微挑眉:「所以呢,你想說什麼?」
宋忱直勾勾盯著他,直白道:「我大哥被金吾衛抓走了。他們說我大哥隨意欺壓百姓,但我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和人動手,一定是對方做了什麼。我想讓你查查真相,還我大哥清白。」
薛霽卿半低下頭,輕唔一聲,好像對這件事也有耳聞:「這事鬧得很大,朕聽劉公公說了。」
宋忱一聽滿懷期待,就等他答應自己。
誰知薛霽卿否決道:「不過你想讓朕插手,恐怕不行。」
「為什麼?」宋忱愣愣道。
他沒有要包庇大哥的意思,如果大哥犯下不是,理當受罰。只是想讓薛霽卿幫忙查一查,為何這都不行?
薛霽卿眼皮一耷拉。
宋忱緘默一瞬,心裡沉了沉:「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?」
薛霽卿好笑地搖搖頭,往後靠了靠,細長的手指輕輕按在桌上的紙張上:「若只是你大哥小打小鬧,那也不算什麼事,只是可惜……」他說到這裡就不說了,只是把慢條斯理紙推過來,淡聲道,「看看吧。」
宋忱剛才很想知道那裡面的內容,可現在卻本能地牴觸起來,直覺告訴他,那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可他還是翻開了。
宋忱盯著上面的文字,目光逐漸凝滯。
同時薛霽卿的聲音響起:「有人告訴朕,你大哥多次滋生事端、目無王法,其父宋鴻慶私用職權舞弊多時。朕命人去查,竟還發現宋鴻慶多年來玩忽職守,犯下諸多錯事,他德不配位,實乃大雍之患。」
「此事牽扯到朝廷命官,可見一斑,朕決定嚴懲。」
宋忱臉色唰得就白了,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狡辯。
大伯父性子是疏懶,得過且過是真,碌碌無為也是真,但絕對不像紙上說的那樣惡貫滿盈。
宋忱掐著信紙,氣得身體顫抖。
紙上的字跡,是謝時鳶的,他剛才也親眼見到謝時鳶交給薛霽卿,他所謂的「有人」,分明就是謝時鳶。
所有的一切無不透露出一個信息:謝時鳶對大伯父一家出手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