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,抓住宋忱的手腕:「照顧……照顧好他,求求你們……」
她死死盯著宋忱,直到看著他點頭,才脫力閉上眼睛。這位大雍的公主,侯府的一品誥命夫人,就這樣撒手人寰。
……
畫面一轉,宋府院子裡,晨光熹微,梨花正好,錯落細碎的花枝下,一男一女正抱著個兩歲多的孩童,彼此說些什麼。
宋忱離著兩人越來越近,女人的目光突然轉向自己,她淺淺一笑:「你來了。」說著,她把孩子放下,輕拍孩子肩頭,「盈盈,去找爹爹。」
宋盈聽話小跑過去,拉著宋忱的褲腳,抬著腦袋往上看,軟糯糯的:「爹爹,抱。」
宋忱抱著他直起腰,可算看清了對面二人的長相。
一個是子車柔,一個是宋萱。
宋忱在夢裡都忍不住為之一怔。
宋萱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,他站起來給宋忱騰位置:「三弟,你不在,我方才和弟妹聊了幾句,你們坐吧,我先回去了。」
說完他就逃也似地離開,就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不想被人發現。
宋忱不明所以,摸著腦袋坐下,詢問宋盈今日做了些什麼。
夢裡光怪陸離,什麼都有,一夜的時間,仿佛就過了一生。
早上,旭日未升,宮門還緊閉著,西邊驀地響起三道喪鐘聲。宋忱被這聲音震得胸腔發疼,他驚坐起來,怔然揉著酸痛的腦袋。
今天不等他喚,宮人就魚貫而入,他們好像都有事情,各自忙活。
可他們不像是來服侍他的,外面放著的,柜子里的所有東西被拿了出來,像是要搬空的樣子。
宋忱混沌了十年的腦子,剛剛清明又被他們搞得發懵。如果不是他們看起來太過沉著冷靜,結合起那三道鐘聲,他幾乎要以為是薛霽卿薨了,大雍有難,宮人忙著出逃。
來不及細想,宋忱把夢裡的事情也拋到一邊,皺眉問:「怎麼回事?」
宮人們置若罔聞。
宋忱心裡越來越疑惑,他下了床,隨便拉過個宮人:「去把福安找來。」
宮人這會倒是沒有聽不見了,他很快就把福安喊了進來。
宋忱問他發生了什麼。
福安眼睛低垂著:「郎君,太后娘娘歿了。」
宋忱心頭一震,總算知道外面的喪鐘是怎麼回事了。他眼帘微顫,五味雜陳時卻突然反應過來,福安剛才叫他的稱呼變了。
他隱隱感覺這和宮人反常的舉動有關,便問道:「你叫我什麼,還有這些宮人是作何?」
福安淺清嗓子:「郎君,奴才沒來得及告訴您,太后娘娘歿之前,許下最後一個遺願,就是放你回侯府。」
一聽就是胡扯,太后怎麼可能許這樣的願望,宋忱皺緊了眉頭。
「陛下已經答應了,命人即刻送您回去。」福安接著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