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,謝時鳶也走了。
宋忱本想視而不見,可那日謝時鳶的話始終盤旋在他腦海中。謝時鳶明擺著是去追薛霽卿了,兩人單獨相處,他怎麼可能放心?
猶豫片刻,宋忱悄然退場,裝作不經意朝二人消失的地方走去。
兩人出了大堂,進入一間封閉的閣室,外面有守衛看守,宋忱靠近不得,他正愁如何避開旁人的視線,突然發現守衛似乎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。
宋忱頓了頓,試探性抬步,並觀察守衛的表情。
守衛竟然真的沒有攔他。
宋忱低了低眼眉,心知是薛霽卿的授意。
他知道薛霽卿想做什麼,太后一倒台,薛霽卿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,無非就是離間謝宋兩家。
宋忱心知肚明站在門口,剛好能將裡面的聲音聽個七七八八。
「你想如何做?」這是薛霽卿問的。
屋裡里傳來謝時鳶輕描淡寫的回答:「如今朝堂上已無陛下威脅,然宋氏屹立不倒,始終讓人寢食難安。太后已不在,何不乘勝追擊,斷了宋氏臂膀。」
薛霽卿輕輕笑了一聲:「謝卿,你太急功近利了。宋氏百年盡忠職守,為大雍做了不少貢獻,宋鴻嘉更是被譽為一代賢相,你要朕現在處置宋家,豈不是把朕的脊梁骨掀起來讓天下人戳?」
沒等謝時鳶回答,宋忱先是一顫。雖然沒有直接認可謝時鳶的提議,但薛霽卿話里話外都只是指責時機不到位,沒有半點偏向宋家的意思。
自古以來過河拆橋、卸磨殺驢,君王本色罷了。
宋家處境屬實不好。
可……薛霽卿縱容自己偷聽,是不是代表,還有機會?
宋忱握了握拳頭。
「陛下,微臣沒記錯的話,宋相年紀也不小了。他幾十年裡殫精竭慮,身子骨虧空了不少,再加上他與太后關係親密,太后此去必定讓宋相更加傷心勞神。」謝時鳶不緊不慢道。
薛霽卿懶散道:「謝卿的意思是?」
謝時鳶冷冽的聲音,像冬日不含一絲溫度的尖冰,直直插入宋忱心口:「臣覺得是時候讓宋相頤養天年了。」
薛霽卿又笑,不置可否,帶著懷疑的語氣反問:「頤養天年 ,只是這樣?」
連薛霽卿都覺得謝時鳶不安好心,宋忱剛涼下去半截的心又高高提起來,明明看不見,卻一直死死盯著裡面。
「陛下只需做完該做的事情,剩下的交給微臣便是。」謝時鳶回。
有人站了起來,宋忱光聽著聲音就能想像薛霽卿是如何似閒庭散步,輕輕拍著謝時鳶肩頭:「不愧是朕的得力之臣。」
「如你所願。」
宋忱恍神之際,裡面的人離門口越來越近,他幾乎隱約看到了兩人的身影。他緊閉嘴唇,倉皇躲了起來。
門開了,謝時鳶跟著薛霽卿,緩緩走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