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有什麼線索隱隱串聯,裴羈沉沉想著。
蘇櫻等不到他的回應,默默守在邊上。
燈火下他峻拔的側臉微微的光芒,令人畏懼,又令人厭惡。這些天她已經明白,他是故意留下盧元禮的性命,好用那斷了手的惡獸來折磨葉兒,來脅迫她出不得這座院門。他不肯跟她談條件,她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奈何他,今日他能做出這種事,難保今後再做什麼。
她得想辦法逃出去,哪怕對上盧元禮,也比對上他好上百倍。
啪,燭花爆了一下,蘇櫻抬頭,裴羈將簪子塞進袖中,拿著信箋起身。
「哥哥,」蘇櫻急急喚了聲,「信我寫了,葉兒可以出來了吧?」
「已經出來了。」裴羈腳步沒停,「等養好了傷,我會送她出長安。」
下午已經帶出御史台獄,送回裴府養傷,等傷勢好轉,便派人送去魏州安置,那邊是他的地界,重兵把守,消息半點也透不出去。在他了斷這件事之前,葉兒都會留在魏州,以免節外生枝。
腰上一軟,她從身後摟住他,綿軟的聲:「好哥哥,多謝你。」
先前壓下的火苗突然燒成烈火,裴羈轉身抱緊,急急吻住。她不曾躲,順從地承受,溫存、流連、試探,舌尖分開她的紅唇,嘗到她香舌的滋味,她閉著眼睛,柔軟的身體貼著他的,似藤攀著樹。
世界突然安靜到了極點,親吻,嘗試,由生澀粗魯,一點點到熟練纏綿,唇舌糾纏,津唾交換,裴羈陷在長久的空白中。兩年來從不曾有過的滿足。他的心魔,從此便可破解了吧。
下一息,一個冰冷的念頭突然闖進來,她這樣熟練,她和竇晏平,是不是也曾這樣做過?
裴羈猛地頓住,睜開眼睛。
蘇櫻喘息著,緊緊摟著他的脖子,伏在他懷裡:「哥哥?」
哥哥,哥哥。叫得九曲回腸,讓人忍不住沉淪,幾乎要忘了一切。她當初是否也是這樣,叫著竇晏平。裴羈冷冷推開,轉身出門。
「哥哥!」蘇櫻怔了下,不懂他為何突然怒惱,低低喚著追在身後,「我送哥哥出門去吧。」
門外天色尚未完全黑下來,裴羈抬眼一望:「不必。」
也許她只是藉口送他,想要窺探外面的情況,她太狡詐,他不能不防。
蘇櫻也只得停步,站在廊下目送著,看他慢慢向外,忽地回頭,正正對上她的目光,蘇櫻下意識地一笑。
裴羈回過頭,眼前殘留著灰暗中她長長模糊的身影,斜拖在烏桕樹下,靜謐安穩的美。讓人莫名起了古怪的念頭,仿佛她就該在這裡目送著他離開,再迎接他回來,如同妻子等待夫婿一般。
可她,怎麼可能做他的妻。裴羈心中一凜,當初裴道純就是這般落入崔瑾的羅網吧,美色惑人,方才她也問過,是否娶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