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鐘在這一剎那驟然敲響,裴羈急急偏頭,電光石火間她細細的牙齒突地咬住,裴羈一把推開:「蘇櫻!」
蘇櫻被推倒在床上,他帶著怒,嘶啞著聲,一連串地咳嗽起來,舌尖嘗到了甜腥的血味兒,帶著快意挨過去,嬌著聲音推他:「哥哥,你弄疼我了。」
疼麼,也該是他疼吧。裴羈還在咳,喉嚨上火辣辣的,一線流下的血痕。她那一咬,是不是用了十成力氣?她是想要他的命,那夜橫街之上,她就曾藏著匕首,想要盧元禮的命。
伸手,攥住她細細的手腕,將人拖到近前:「你想殺我?」
蘇櫻笑起來,搖著頭。她的確想殺他,可那一咬,便是咬到了喉結,也死不了人的。軟著身子,趁勢便靠在他胳膊上:「怎麼會?咬不死的。」
裴羈重重甩開她。
怒到極點,反而只是想笑。很好,多麼誠實的一句話,咬不死的,所以如果能夠咬死,她一定會那麼干吧。
嚓一聲打著火鐮,燈火飄搖,照出她紅暈未消的臉,她衣衫不整趴伏在床上,濃密的頭髮披散著,從肩到腳罩住,水滴滴的眼,紅潤潤的唇,嘴角一點猩紅,是他的血。
若是世上真有鬼狐女妖,是不是就是她這般模樣?不,鬼狐女妖,豈能有她的艷色,她的狡詐。
「下來。」裴羈點著燈,慢慢將衣服整好,束好衣帶。
蘇櫻磨蹭著,半天也不曾下床:「哥哥,生氣了?」
她知道他必定會追究口脂的事,原想著給他點甜頭混過去,哪知他竟那般瘋狂。非是萬不得已,她絕不想走到那一步。但眼下,又該如何矇混過這一關?
「下來。」裴羈提著燈,催促著,失了耐心。
「我找不到襪子,」蘇櫻慢慢挨到床邊,輕笑著,抬起赤足,「哥哥幫我找找呀?」
玲瓏的腳,白得像玉雕成一般,細的腳踝,圓的腳趾,透著淺粉的小小指甲,晃蕩著垂在床邊。她在誘惑他,他早知道只要被她發現他的迷戀,必定會毫不留情地踐踏利用。裴羈伸手,冷冷拉她下來。
蘇櫻低呼著撲進他懷裡,光腳踩著地面,一陣一陣的涼,他黑沉沉的眸子不帶一絲情緒看著她,蘇櫻咬咬唇,忽地踩著他的腳站上去:「哥哥,腳冷。」
伸手摟住他的腰,能感覺到手底下的肌肉猛地繃緊,他呼吸發著緊,手上卻毫不留情,拉她下來:「口脂拿來。」
蘇櫻還想再磨蹭,他眸光一轉,冰冷無聲的壓迫,蘇櫻知道此番再也混不過去,也只得轉身向妝檯前走去。
赤腳踩著地面,腳趾微微蜷曲地勾起,弧度優美的足弓,方才她踩在他腳上時,也是這般姿態。裴羈一言不發看著,她停在妝檯前,磨蹭著,半天才打開錯金的妝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