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錦城,又如何能回去。那邊有太多跟竇晏平有關的人事,況且蜀道數千里,一路上不知會生出多少意外。裴羈握著她的手,低聲道:「眼下還不行,抱歉,我再想想別的法子。」
「那,」她低著頭,似有些失望,忽地又道,「是不是有個叫葉兒的人?我今天突然想起這個名字,總覺得很熟悉。」
裴羈心頭一寬,垂目,她低著頭始終不曾看他,仿佛在極力回憶葉兒是誰,裴羈輕聲道:「葉兒是你的侍婢,陪著你許多年了,你放心,我這就把人找來。」
葉兒多半跟竇晏平一起回了長安,他既不能送她去錦城,又不能讓她阿耶起死回生,那麼這點要求,他一定給她辦到。
起身:「先生先給她開方,我去去就來。」
抬步要走,身後蘇櫻喚了聲:「郎君。」
裴羈回頭,她望著他,語聲輕柔:「多虧有你。」
裴羈心尖一軟,跟著又聽她道:「別的人我都想不起來了,若是郎君知道的話,就請他們過來我見一見,可以嗎?」
腦中冒出的第一個人,依舊是竇晏平。裴羈沉默著,對著她滿是期待的眼神,到底點了點頭:「好。」
出門向外,餘光里瞥見她低著聲音,不知道在向大夫問些什麼,裴羈沉沉望著前方。
葉兒不難找,竇晏平性子純良,不會刻意藏匿葉兒,但,她的故人,真的要讓她相見嗎?
「郎君,」張用迎上來,低聲道,「竇郎君來了好一會兒了,一直在外面等著。」
來得正巧,他也正要找他。
門外,竇晏平忽地聽見腳步響,急急回頭,門開了,露出裴羈蒼白的臉。
竇晏平皺眉,人怎麼會突然之間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,連嘴唇都發著白呢?負手打量著,裴羈慢慢向他走來,步履如往日一般沉穩,但他總覺得他步態有些怪,具體哪裡怪他也說不出來,當然,也不需要關心。沉聲道:「診脈的結果出來了?」
「出來了。」裴羈走出院門,慢慢向田野的方向走去。大夫交代過這段時間要臥床靜養,不能走動,但又如何能靜養?明天就該啟程回魏州,而竇晏平,他既不願放他進門,讓他見到蘇櫻,又不願讓他知道自己受了重傷,那就只能出來說話,「你隨我來。」
竇晏平跟在他身後,到這時看出了端倪,他衣服底下裹著厚厚的紗布,在脖頸處露出了一些。那天他先被他在後心刺了一劍,後面又跳進水裡救蘇櫻,被船底碾過,想來傷勢重了,以至於臉色如此難看。「她怎麼樣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