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羈在一大片麥田前站定。風吹麥浪,起起伏伏,此時的心緒亦是起伏不定:「她受了刺激,失憶了。」
竇晏平頓了頓,這結果他這兩天到處打聽,影影綽綽也聽見了一些,此時並不算得意外,但心中憤懣壓抑之情又怎麼能忍?緊緊攥著劍柄:「你做的好事!」
「便是罵我千遍萬遍,於事何補?」裴羈負手站著,眼前閃過早晨蘇櫻望著這片麥浪時眼中的歡喜,她是想出來走走,她被困在四方院落之中太久,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,本能地也嚮往著外面自由的空氣,「當務之急,是為她醫治。」
「大夫怎麼說?」竇晏平生出警惕,這兩天他把那院子圍得鐵桶一般,半點消息不肯透露給他,眼下為何這麼好心,跟他說了這麼多?「你又盤算著什麼詭計?」
裴羈頓了頓。故地,故人。還有什麼故人,能比竇晏平這個故人更讓她刻骨銘心?但,他不能讓她見竇晏平。「大夫說可以到她熟悉的地方走走,也許能幫她想起來。」
「那就送她回長安,」竇晏平立刻道,「還有錦城,我帶著她挨個走一遍。」
他倒是有時間。身為資州新任刺史,連交接都不曾做完便一路追到這裡,到現在還全沒有回去赴任的意思。御史都是幹什麼吃的,如此擅離職守,竟然不曾參奏。裴羈看他一眼:「不必。她想起了一個人。」
竇晏平心裡一跳:「誰?」
聽見他淡淡的語聲:「葉兒。」
心裡猛地一陣失落,跟著又是淡淡的歡喜,竇晏平長長吐一口氣。雖然不曾想起他,但,想起葉兒也行,她總算,在慢慢恢復了。「她想見葉兒?」
「讓葉兒過來,應當對她的病情有益。」裴羈看著他,「葉兒在你那裡?」
「不錯。」竇晏平想說會立刻送葉兒過來,對上他晦澀的目光,心裡突然一動。
要到熟悉的地方多走走。熟悉的地方有什麼?自然是她過去熟悉的人。不可能只讓她重游故地,而不讓她見曾經的故人。裴羈詭計多端,只說一半,瞞了更重要的另一半。冷笑一聲:「怎麼,你想讓葉兒過來,我就得聽你的?」
裴羈抬眉。以為只要說出對她病情有益,竇晏平立刻就會主動送上門,沒想到竟然做張做致起來。壓下心中郁燥:「那麼,我自讓人去尋她。」
竇晏平心裡一急。若是撒手不管,裴羈找人固然得多花費時間,葉兒對裴羈十分抗拒,多半不肯跟他的人過來,又要多花費時間,一來而去耽擱的就不止一天兩天,她的病迫在眉睫,又如何等得?幾乎又要脫口說出送葉兒過來,對上裴羈沉沉的目光,死死又壓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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