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漸漸昏暗, 這一天, 又要過去了。
「小娘子, 」阿周端著煎好的藥走來, 見她獨自坐在屋檐底下, 連忙放下藥碗過來扶住,「快回屋裡去吧, 這裡風大, 別吹到你了。」
她去煎藥的時候蘇櫻便在這裡坐著, 這都快兩刻鐘了, 萬一吹出個頭疼腦熱,讓她怎麼跟裴羈交代?
蘇櫻抬眼,帶著點央求:「周姨, 我想再待一會兒。」
太悶了,關在那小屋裡, 不見天日。
「小娘子乖啊, 」因著她近來什麼都記不得,阿周跟她說話時不覺便用了哄孩子的語氣, 「快回屋裡去吧, 你身子弱, 可不能在這時候生病, 明天還得趕路呢。」
是啊, 明天就要去魏州,如今是數百士兵晝夜守著, 到了魏州,防衛必定更加嚴密。蘇櫻抿著唇,半晌:「裴郎君受了那麼重的傷,還能趕路嗎?」
「裴郎君說這邊事事都不方便,趕著回去給你好好請醫治病,」阿周心裡感嘆,先前提心弔膽只怕裴羈不肯娶,如今不但要娶,亦且如此上心,只是蘇櫻什麼都不記得,也就無從得知他這番心意,這兩個人,可憐只是錯過。柔聲道,「小娘子聽話啊,裴郎君也是為了你好。」
她伸手來扶,蘇櫻也只得起身回屋,看看四下里沒有別人,低聲問道:「周姨,裴郎君的母親為什麼不同意我們成親?是有什麼緣故嗎?」
「這個,」阿周躊躇著,半晌,「小娘子還是問裴郎君吧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。」
他們之間的糾葛她本來就知道得不很詳細,如今看裴羈這般盡心,更是不好向蘇櫻開口了。
蘇櫻看她一眼:「周姨,我跟裴郎君成親,你覺得好嗎?」
阿周皺眉,覺得她有點古怪,她才醒來時怯生生的並不怎麼說話,眼下卻好像話特別多:「好呀,這樣子小娘子終身有托,我也能放心了。」
「好,」她黑而大的眸子定定看她,點了點頭,「那我知道了。」
她沒再說話,乖乖在桌邊坐下,阿周連忙端了藥進來,怕她嫌苦,一勺勺吹涼了餵著她吃,忽地聽見外面有動靜,回頭一看,竇晏平跟著裴羈,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。
阿周吃了一驚,裴羈怎麼放竇晏平進來了?下意識地去看蘇櫻,她向她身後縮了縮,似是怕見生人的模樣,怯怯地抓著她的衣襟,不敢抬頭。
匆匆躲閃之間,竇晏平已經看見了,呼吸驟然哽住。連日來一路追趕,到此時此地,才能如此近距離與她相見,可她已經不記得他了,躲避著不肯從來相見。心裡像刀割一般,竇晏平喑啞著嗓子:「念念,是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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