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八個箱籠,一箱箱往房裡抬,裴羈挽著蘇櫻,她忽地蹙了眉,指著其中一個箱籠:「這一箱是不是裝的畫?我仿佛記得我收拾過這個。」
盧崇信連忙上前打開,裡面一卷一卷,果然都是畫軸,取出一幅打開來給她看,向裴羈橫一眼:「看來沈醫監的藥很管用,昨晚吃了一副,今天就想起來了,我以後得多過來幾趟才行。」
裴羈沉默著,一言不發。是很管用,只是一副藥,她便想起來了畫。也許她很快就會想起來其他的事,想起來他過去曾多麼惡劣地待她,也許現在她對他的依戀,很快就要消失。
他有機會阻止。斷了藥,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繫,她記不起來,就會永遠屬於他。
「這是姐姐從前慣用的東西,我看姐姐手邊仿佛沒有,」盧崇信指揮著親兵,又抬進來幾個箱籠,「裴宣諭是不是不捨得給姐姐用?沒關係,我都帶來了。」
描金的小箱子裡裝著口脂、香粉、桂花油、薔薇水,又有牙梳、紈扇,她素日合香所需的各樣香料,抬進來時,一陣陣馥郁的香氣。後面的大箱籠里裝著茶釜、茶具、茶憲,是她先前用過,留在長安沒帶出來的,他全給收集來了。
裴羈看見蘇櫻帶著好奇,拿起薔薇水嗅了嗅,又去看口脂。這些都是她喜歡的,在長安時他為了防著她逃跑,全都沒收,處理掉了。
眼下,他還可以使出那樣的手段,留下她。
裴羈沉沉地吐一口氣,看見蘇櫻看了眼盧崇信,又去看竇晏平,他們兩個目光專注熱烈,也只在她身上纏繞。
他是絕不願意她見他們的,絕不願意她想起從前,再次拼死擺脫他。可他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關著她囚著她,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慾了。他寧可忍受此時毒蛇啃咬般的痛苦,也希望她能夠治好病,早些變成從前的蘇櫻。
原來愛悅一個人,會寧願自己粉身碎骨,也要竭力讓愛人歡喜。
在澎湃的心緒中緊緊挽著她,整個人如置身波濤,被大浪推著卷著,浮浮沉沉,不能落地。太陽光有些刺眼,盧崇信在笑,湊得離她很近:「我還有件禮物要給姐姐。」
他薄薄的唇勾起一點,似是帶笑,眸子裡卻一丁點笑意也無,向那些親兵勾了勾手指。
親兵很快抬進一個鐵籠子,籠中一人戴著腳鐐手銬,披頭散髮,一隻手抓著欄杆,另只袖子光禿禿的,齊腕斬斷,看見蘇櫻時喉嚨里響了一聲,嘶啞著叫道:「蘇櫻!」
是盧元禮。
蘇櫻不提防,驚嚇到了,低呼一聲躲進裴羈身後,裴羈捂著她的眼睛,柔聲安慰:「不怕,你若是不想看,就回去吧。」
「姐姐,」盧元禮攔住,「這個人曾經欺辱你逼迫你,如今我帶了他來,給姐姐出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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