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櫻接過風箏放在桌上,輕著聲音:「謝謝。」
最初醒來的時候的確全都忘記了,唯一記得的只有阿耶,錦城,她永遠回不去的故鄉。現在想來,大約是嗆了水受了刺激,那些天精神和身體又都已經撐到極限,所以才會出現短暫的失憶。
不過,也正好讓她找到了一條出路。就好像老天也在幫她似的。
「你我之間,無需言謝。」裴羈說著,目光越過她看向邊上面色陰沉的盧崇信,隨即一抬眉,輕輕擁她入懷。
淡淡的降真香氣隨著他的擁抱,無孔不入地闖進來,蘇櫻低著頭,餘光里瞥見盧崇信陰戾的眼神。
我會幫你,殺了裴羈。方才他伏在她耳邊,低聲對她說。
她也沒想到盧崇信會出現,亦且變成了魏博監軍副使。他是比竇晏平合適得多的人選,心狠手辣,無所顧忌,而且,他握著兵權。
他會幫她如願的。
伸手摟住裴羈,臉埋在他胸前,向盧崇信遞了個眼色,示意他離開。
裴羈覺得腰間突地一疼,她的手壓到了他的傷,天熱,傷口痊癒的慢,被她這麼一握,滋味並不好受。但,這是她這麼多天,第一次主動親近,肌肉在衣服底下繃緊了,裴羈在疼痛與渴望之間,生出一種怪異複雜的滋味,喑啞了聲音:「念念。」
「姐姐,」身後響起陰鬱的聲音,盧崇信挪過步子,「我該走了。」
陰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,她鬆開手想要回應,裴羈心裡一空,強硬著重又將人摟回懷裡。
夠了。盧崇信之類,根本就不該見她,若不是為了她的病,任何一個男人,他都不會放進來見她。不願意她與盧崇信說話,便自己搶先問道:「今天好些了沒有?這兩天有沒有按時吃藥?」
盧崇信慢慢走到門外,在廊下等候沈時。
隱約能聽見蘇櫻低低的回答:「吃了,太苦,每天滿嘴裡都是苦味兒。」
在袖子底下緊緊攥著拳,想起方才她低著頭,輕聲在他耳邊說:「四郎,幫我殺了裴羈吧。」
那時候她靠得那麼近,說話時的氣息像母親的手,輕柔地撫著他的臉頰。其實他已經不怎麼記得母親的模樣了,母親被發賣的時候他還太小,記憶並不能那麼深刻,但後來,她出現了。他所有溫暖的記憶,全都變成了她。
指甲掐進肉里,甜蜜中摻雜著疼痛,盧崇信聽見裴羈答道:「喝點蜜水漱一漱吧,良藥苦口,病才能好得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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