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熱切, 慢慢地向她追過去,看見她眸子裡自己越來越近的影子, 近了, 更近了, 唇就要吻上她的, 她突然伸手, 手指在他唇上輕輕一點:「不要。」
裴羈看見她修剪成微尖的,半橢圓形的指甲, 前些天他給她剪的指甲是短而平整的甲型,大約她不喜歡,又重新剪了吧。指尖溫熱,帶著睡後初起的綿軟,輕輕將他向外一推:「你走吧。」
裴羈心尖一盪,張唇含住了指尖。
舌尖抵著,輕輕一舔,蘇櫻低呼一聲,推不開,抽不回,他低著頭,又抬眼看她,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,蘇櫻轉開了臉。
裴羈慢慢地,細細舔舐。恍然想起在長安時,她給他做杏仁茶弄破了手指,也是右手食指,那時候她自己吮了下又給他,她說,哥哥,你親一下,親一下就不疼了。
一剎那間心裡熱到極點,隔著被子抱住她,鼻尖蹭著她的鼻尖,聲音含糊著,一聲聲喚她:「念念。」
那時候她問他,要不要娶她。那時候她是真心,還是假意?但都不重要,他該回答娶她的,只要他這麼答了,他們就是不同的結局,可他卻全答錯了。一步步錯下去,直到無法挽回,直到他如今擁她在懷裡,心裡卻藏著那麼深的恐懼,怕她想起來,怕她再像從前那樣拼死也要擺脫他,怕此時的情好,都是一場幻夢。
從前倒也罷了,如今嘗過了她的愛戀,又怎麼能夠忍受她的冷淡,甚至抗拒?可這一切他怨不得任何人,全都是他自作自受。在深沉的痛苦和懊悔中,裴羈緊緊擁抱著蘇櫻:「念念,對不起。」
蘇櫻掙了一下沒能掙開,看見他發紅的耳廓,晨光微茫中他一雙眼亮得驚人,眼梢有微光,直讓她疑心是淚,但裴羈,怎麼可能有淚?他這種人,便是刀斧加身血肉淋漓,也絕不會落淚。
伸手推他,眼中帶著懵懂:「為什麼說對不起,你做了什麼?」
裴羈頓了頓。做了什麼?又怎能對她說,若是說了,她眼下就會厭憎他,棄他而去。沉默著,半晌:「我從前,對你不大好。」
豈止是不大好。明知道她孤苦無依,卻那樣逼迫她。她一次次問他娶不娶,他卻高高在上,冰冷地拒絕。「念念,我錯得太狠,只求你將來,不要離開我。」
求她?高傲如裴羈,也會求人麼。蘇櫻垂著眼皮,輕輕撫了下他的臉頰:「我都不記得了。」
裴羈抬眼,她神色平靜,清澈一雙眸子看著他,她只說不記得,卻不說不會離開他,讓他一顆心像在滾油里煎熬,萬般悔恨,又無可奈何。不能奢求她原諒,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,便是殺了他,也不足以贖萬一之罪,又怎麼能趁她不記得的時候,哄騙著讓她原諒。
想懺悔,想跪倒在她身前求她原諒,可是不能說,他現在,還這樣貪戀著她記起來之前最後的歡愉。裴羈低頭,臉埋在她頸窩裡,長長吐一口氣:「念念。」
像胸臆里發出來的聲音,沉悶,顫抖,無端讓人心裡也生出郁燥,像有什麼拉扯著,晦澀難言的滋味。蘇櫻深吸一口氣,推開裴羈:「你快走吧,聽說朝中有人在彈劾你,這個節骨眼上,千萬不能被他們抓到錯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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