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竟如此心神不寧,方才田午跟他說了什麼?
「沒什麼,」裴羈伸手,替她把剩下幾絲亂發掖到耳後,「方才田午都跟你說了什麼?」
「她說等我想起來從前的事,肯定不會嫁你,」蘇櫻低垂著眼皮,知道他一向多疑,必是對方才她們的談話起了疑心,既然摸不透田午的用意,也不知道田午方才有沒有跟他透底,那就不如照實告訴他,「還問我想不想逃。」
果然如此。裴羈慍怒更甚,抬眼向正房一望,田午依舊站在原地,看見他時,招了招手。
她必是早就做好了盤算,一面以舊事煽動她,一面以利益拉攏他,為的是促成這樁親事,藉助他對田昱的影響,成為魏博的實際掌控人。
田昱總說這個女兒好強鬥狠,心眼卻不算多,其實田昱看錯了,田午雖然好強鬥狠,心機同樣深沉。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一腳踢田承祖下水,又用幾個女兵把田承祖死死按在水裡出不來,漳河兩岸全是看龍舟的士兵和百姓,經此一回,田承祖在眾人心中只會留下一個窩囊無用的印象,即便田昱勉強把魏博傳給他,將來必定也不能服眾,難說什麼時候就要被田午拉下馬。
心機手段無一不強,只不過本朝從不曾有女子為節度使的先例。她想出頭沒問題,想拉他下水,以此在田昱面前搏個勝出也沒問題,他雖不會答應,但也不會覺得為自己謀利是什麼不光彩的事,但她暗地裡挑撥蘇櫻和他的關係,那就不行。
「哥哥,」突然聽見蘇櫻問道,「田將軍為什麼說等我想起來了,肯定不會嫁你?」
裴羈心中一緊,低頭,蘇櫻正看著他,霧蒙蒙一雙眼帶著迷茫,疑惑,還有淡淡的探究。裴羈突然有些不敢看,轉開了臉。
該怎麼對她說?他那些令人不齒的過往。要繼續瞞著嗎?可既然錯了,難道不是應該把自己犯下的罪行一一坦承,才能做到最徹底的懺悔嗎。
蘇櫻安靜地等著。他不會說的,他傲慢自負,過去那些事他既不覺得做錯,又怎麼會承認。卻在這時,突然聽見他沉沉的語聲:「我過去,待你很不好。」
蘇櫻皺眉,在驚訝和茫然中,不由自主問他:「怎麼個不好法?」
他敢說嗎?那些齷齪骯髒的事情,囚她在四面牆壁之間,不見天日的那一個多月。蘇櫻冷冷看著,他低著頭,睫毛垂下來掩住情緒,也就沒發現她眸中的冷意,他開口了,生澀的,極慢的語速:「你本來,與竇晏平定了親。」
蘇櫻啊了一聲,在驚訝和迷茫中,茫然地站著。他抬頭看她,讓她突然意識到決不能被他發現真實的情緒,急急轉開臉,下一息,他重又抱住她:「念念,對不起,是我用卑劣的手段,拆散了你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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