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,竇晏平聽得一清二楚,在強烈不祥的預感中高聲叫著李春:「點齊人手,隨我回魏州!」
一天後。
山路空翠,蜿蜒著伸向遠處,走完最後這一段幾十里山路便是壺關,到了壺關便是河東地界,蘇櫻抬眼眺望著,想起裴羈的話,河朔三鎮節度使為著爭搶地盤戰亂頻仍,但相鄰的河東、關內幾家節度使近些年政令暢和,百姓安居樂業,與河朔相比不啻於樂土。
這些天她時常引著裴羈談講天下事,對各地情形大致有所了解。取道河東、關內往西,她有過所在手,這兩地政通人和,治安良好,只要路上小心謹慎些,她會順利到達想去的地方。
「姐姐,」盧崇信緊緊跟在身後,心裡的疑慮越來越濃,「我們到底要去哪裡?」
這兩天每到一處岔道,蘇櫻便讓他留下一部分人向別的方向引開追兵,山中岔道多,一路分散下來,此時他身邊只剩下三四十人,盧崇信隱隱覺得不對,隱隱覺得她想去的,應該不是錦城。
「我們先去平陽,我在那裡等你,」蘇櫻道,「你回去長安,替我殺了裴羈,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錦城。」
盧崇信吃了一驚:「姐姐!」
他是要殺了裴羈,但他絕不願意跟她分開。
魏州城外。
裴羈換上一匹生力馬,重重加一鞭,催得馬匹如風一般,飛快地向前奔去。
一連數日不眠不休,一雙眼已經熬成赤紅,頭皮緊繃著,緊緊望著前方。
今日一早魏州送來消息,蘇櫻不見了,盧崇信帶著帳下親兵說是出去打獵,也在同一天消失了蹤跡。宣諭使府人去樓空,連張用、吳藏都消失了蹤跡,裴羈幾乎立刻就斷定,是蘇櫻,是她暗中籌劃了這一切,逃了。
痛苦後悔,一顆心如同在滾油中煎熬,她必然是早已經想起來了,借盧崇信之手布下圈套哄他離開,趁機脫身。
這些天裡他無數次發現她的破綻,無數次疑心最終又選擇相信她,他以為只要能留住她在身邊,是真是假他都可以不必深究,可她竟這樣恨他,竟連這假意的溫存都不肯再給他。
念念。在幾乎殺人的悔恨中默默念著她的名字,為什麼,不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?
「裴羈!」身後竇晏平追了上來,連日奔波連身上的戰袍都無暇更換,宮變那日的鮮血已經凝固成深黑,「念念出了什麼事?」
他看見魏州來人向裴羈稟報了什麼,裴羈聽完臉色難看的很,他也曾上前打聽,那人嘴嚴得很,一句也不肯說。
裴羈加上一鞭,催著馬如飛前行,竇晏平緊追不捨,許久,聽見他嘶啞的聲音:「她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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