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麼。康白下意識地揉了揉,再抬頭時,她已經取出畫筆開始畫了,她仿佛很容易拋開雜念專注到手中的畫筆,只是一眨眼間,她的神色就不一樣了,眼中再沒有別的任何事任何人,只是揮著畫筆全神貫注的畫著,映著飄搖燈火和滿壁毫無裝飾的佛陀,隱隱也是寶相莊嚴。
康白扶著腳手架仰頭看著,不知不覺也忘了一切,時間過得極快,一眨眼她已完成手頭的半幅圖,帶上去的墨用完了,葉兒正在另一頭描畫蓮台、經幡等物,因為太專心,並不曾留意到這邊的情況,她收了筆裝進圍裙的袋子,拿起墨缽便要下來,康白連忙爬上去幾格,伸手來接墨缽:「我來吧。」
蘇櫻抬眼,驟然對上他關切的目光,心裡突地一跳。一剎那間無端想起了裴羈,下一息定睛細看,卻是截然不同另一張面孔,定定神含笑繞開:「沒事,我自己來。」
三兩下了腳手架,墨是提前研好兌好的,一大桶放在角落,蘇櫻走到近前正要拿,康白已經先提起來幫她倒,如一線溪流,不緊不慢注入缽中,蘇櫻垂目,也許康白在場的緣故,今日裡總會無端想起從前的事,急急找著話題:「可惜明天不能再去拜會曹師了,今天其實與他談得挺投機。」
又驀地想起傍晚時在河邊看見的背影,真的很像裴羈,但不可能,裴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?況且那個背影,也是當地男人的衣著打扮,就更不可能了。
石牌樓集市。
夜色越來越深,外面的喧嚷聲卻越來越高,沙州白天酷熱,沒法出門,當地人都已習慣在夜間納涼嬉戲,況且這裡又是集市,攤販眾多,於是滿耳朵都是人們喝酒賭賽的響動,怎麼也無法入眠。裴羈披衣起來,悄無聲息走出房門。
不知第幾次想起蘇櫻。她在哪裡?在做什麼?有沒有想起他?不求像他這樣時時刻刻想著,只要有那麼一小會兒,偶爾能想起他就行了。
胸口貼著的銅錢又開始灼燒,就好像她就在附近似的。但,又怎麼敢如此奢望。裴羈慢慢取出銅錢,鎮日摩挲,帶著潤澤的微光,銅錢後貼胸放著的,還有一卷聖旨。
他向太和帝求的賜婚聖旨。御筆寫著他和她的名字,加蓋玉璽,無可推翻。裴羈慢慢取出來,上面短短几十個字都已經爛熟於心,卻還是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無聲又讀下去,如此,才仿佛能對將來多幾分篤定的把握。
他們已經是夫妻了,儘管她不知道。他會找到她的,夫妻,便該生同衾死同穴,生生世世,都在一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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