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他心裡也跟著輕快起來,索性坦蕩著轉過臉來:「葉師需要我怎麼做?」
怎麼做?其實她也不很清楚,只是憑著本能覺得塑像應當更注重立體,更看重骨骼肌肉,前些日子在寺廟裡畫經變時她也曾趁著無人偷偷磨過佛陀的金身,但比起真人,總還是不同。蘇櫻想了想,試探著道:「若是不唐突的話,我想看一看,繪幅草圖。」
她也曾躲在暗處偷看過塑像師做活的情形,那些學徒會對照著師父的底圖來做,與她繪畫專注神情形態不同,塑像師的底圖上會標註人體比例和骨骼結構,這些非是熟知,不可能逼真。她也曾拿阿周和葉兒練手,細細摸過觀察過,但是男子的骨骼,她卻是沒有那麼親近的男人可用了。
康白心跳越發快了,猜不出她要怎麼看,也不知是否需要寬衣,她並沒有要求,他便原地站著,她很快走近來,圍著他走動打量,康白抬著眼望著遠處壁上的佛陀相,饒是活了三十多年,此時竟像年輕人一般,心跳快如擂鼓。
蘇櫻走著看著,在心裡默記,又伸手比著各部分比例,在紙上草草畫下。康白身量頗高,肩寬腰窄四肢修長,因為是粟特人的緣故,五官輪廓深邃,此刻昂著頭望著遠處,讓人不覺便想起了廟裡的金身像,也許是因為,佛陀最初的面貌,也是西來人的模樣吧。
此刻他一動不動也如金身像一般,蘇櫻一時忘情,不覺伸手搭上頭部。
康白覺得她手指觸到的地方猛地一熱,渾身都僵硬了。她踮著腳尖還在摸,指腹沿著他的耳側一點點向上,摸過下頜,中庭,直到額頭、顱頂,又從頂門處下來,隔著頭髮摸後腦勺的輪廓。
康白覺得癢,熱,想蹲下來方便她,又一動也不敢動,她的手慢慢從腦後向著脊柱方向,在肩膀分開,停在肩胛處。
全身都繃緊了,康白腦子裡亂鬨鬨的,忽地想到,最近行路辛苦,大約是瘦了些,不如從前健壯了。
蘇櫻轉到了前面。眼前的臉從畫師的角度來看實在優秀,眉高鼻挺,輪廓分明,五官在端正中透著濃烈,讓人看過一眼便再不會忘記,正要伸手觸碰眉骨和山根,驀地看見康白漆黑濃長的睫毛顫了幾下,平日裡只透著淡淡藍影子的眼睛突然變成幽深的藍,蘇櫻心裡一跳,急急撤手。
臉上不覺便紅了,慌張著行了一禮:「抱歉,是我唐突了。」
說到底,與康白也不過才第三面見面,原說是看看,一時忘情,竟然上手去摸,竟把他當成葉兒她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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