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真是假,可是難說得很。他去拿人之前便打聽過了,畫師葉蘇一年多前來到沙州,家中只有三個女人,不曾有任何男性親眷,他便是吃准了她是外鄉人家裡又沒有男丁,所以才敢半夜去劫人,而康白是兩天前才到的沙州,這一兩年裡又是他頭一次過來,如何便與她有了婚約?
忽地轉向裴羈:「康郎君這些年一直都在長安,裴相也在長安,裴相可曾聽說過康郎君定親的事?」
蘇櫻心中一凜,看向裴羈。
他端坐榻上,漆黑一雙眼沉沉望著她,蘇櫻轉開臉。他不會幫她的。他突然出現在這裡,多半就是打聽到了她的下落,他會當面拆穿她的身份,以他的權勢地位,強迫她跟他回去。天下之大,整整兩年,她竟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手心。
卻在這時,聽見裴羈沉沉的語聲:「聽說過。」
蘇櫻猛地抬頭,他右手按著左胸,神情晦澀到了極點:「長安無人不知。」
蘇櫻在震驚中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裴羈看著她,苦澀之外,竟有些想笑。
震驚麼,他也震驚。他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,他會說出這些話。
手放在懷中,指尖觸碰著詔書冰涼絲滑的黃絹底子,那是他與她的賜婚詔書,御筆親題,寫著他和她的名字。「康白,我與節度使還有要事商議,你等無關人員,迴避吧。」
在未確認張伏伽是否與張法成同謀之前,他原本不該暴露身份。河西十一州自成一派,對長安既有意歸附,又不無防備抗拒,一旦他亮明身份,張法成必然會對他嚴加防範,若是張法成真有不軌之事,難保還會殺他滅口。方才得知她被劫走,情急之下別無選擇,但如今。
心臟的位置灼燒著,苦澀到了極點。他的賜婚詔書,只要拿出來,他就能帶走她,誰也不可阻攔,但。裴羈慢慢縮回手,對上蘇櫻震驚的眸子:「退下。」
康白已經擔下此事,只要他肯替他們圓這個謊,假的婚約,也可成真。康白帶走她,最多與張法成結下私怨,以康白的手腕必定也能保她無虞,但若是他拿出詔書帶走她,他與張法成,則是私怨加上性命攸關的國事。到時候,卻是帶她跳出一個火坑,又跳進另一個火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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