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鹿看得出來薄司寒對這個孩子很重視,但她搞掉孩子的念頭一直沒有打消掉。
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,想弄掉它的心情越來越急切。
怕拖的越晚,自己也會捨不得。
可是薄司寒看她看的太緊,為了照顧她又多安排了一個阿姨在家裡幫忙,只要他自己沒事,也都會跟公司告假陪著她。
這種嚴防死守,她連給薄司禮發個消息都很難。
結果,想什麼來什麼。
有天晚上半夜起來上廁所,用紙擦了一下,發現有淡淡粉色的血絲。
她當場就呆愣在衛生間。
薄司寒本來睡眠淺,臥室衛生間的燈已經亮了有十多分鐘,他猛地睜開眼下床。
一進去便看到蘇語鹿杵在原地,動都不敢動一下。
手裡還拿著那張帶血的紙巾。
一看到薄司寒,她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,然後向他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。
不想要小孩是一回事。
她寧願是睡一覺起來,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它告別,最好是一眼都不要看到。
如果又在衛生間裡再重複一次胚胎直接從身體裡滑出去的感覺,她一定會瘋掉。
薄司寒也知道她在怕什麼,連呼吸都變得急促。
上一次在飛機上,他闖進去時,衛生間裡馬桶里全是血。
那種場景,那種懷裡抱著昏厥蘇語鹿,感受她的生命在自己手裡流失,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。
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次。
「語鹿,別怕。」
他走過來,將她橫抱起,抱到床上套上一件外套,然後抱著她連拖鞋和睡衣都沒換,就到樓下抬手打車。
她也有些意外,那樣精緻得體,出行嫌計程車髒從不打車的一個人……
送到醫院檢查後。
「有先兆流產的跡象。」
語鹿心裡有一種很沉重,又很釋然的情緒。
垂下眼皮,心裡在想,是不是寶寶知道媽媽不想要它,所以它自己都知道不要給媽媽帶來麻煩。
她瞥了一眼薄司寒,想看看他的反應——他臉色實在不是太好。
醫生說只能儘量保來看看,開了黃體酮、維生素C點滴。語鹿躺在病床上,看著液體一點點注入體內,眼皮漸漸開始乾澀,沉重。
已經又是兩周過去,沒有意料之中的孕吐。
懷孕對她來說,就像一場感冒,沒有精神,沒完沒了的睡眠,以及出奇好的胃口。
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。
半夢半醒之間,看到薄司寒兩隻手握著她的手,額頭抵在她的蜷縮起來的手指。
他喃喃念道:「我願意折壽二十年,來換這孩子長命百歲。」
那串他一直戴在手上的佛珠,被他視為守身護命的佛珠,他摘下來,繞了幾圈,戴到了語鹿手腕上。
他好認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