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吻綿長,他離開時,她的眼睛裡一片水茫茫的霧氣。
「你知道,我是誰嗎?」
她沒有猶豫道:「你是懷之。」
他目光幽暗,在她面上睃視:「你不記得臨安王叫我什麼嗎?他叫我『成之』。」
謝相思耳邊嗡嗡地響,腦中眼前都混沌一片,她用力地睜開眼,可不知道怎麼思考,只輕聲說:「可你說你叫懷之。」
他說他是誰,她就認定他是誰,不管之前別人怎麼叫他,怎麼說他。
她和他一樣,都遵從他自己的心。
裴昭撫著她的臉,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,不一會兒,她氣息均勻綿長,昏睡過去。
剛才從門口進府中的幾個侍衛里有一個侍衛,去的不是謝相思的院子,而是地下室,問傅清明要一味藥。
一味不傷害人身體,化開之後會致人昏迷的藥。
在梨花酒氣味的掩蓋下,那藥進入謝相思的身體。她會睡上長長的一覺,等她醒來,他已經離開長安城。
沒有人會告訴她,他去了哪兒,她不用再跟著他一起犯險。
「我入仕那一年,便立誓要肅清朝堂積弊,做頂天立地之臣,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。
「如今我初心未改,不過我不想粉身碎骨了。
「為了你,我會讓自己安然無恙。」
安然無恙,這是她曾想為他豁出性命找陛下時的承諾。
亦是他此刻的承諾。
有了心上人,誰也不甘等不到白首共度時便早早離開。
第11章 長安繚亂
翌日一早天大亮,晉王一行從長安城門而出,沿官道往兩江出發。
臨安王在長安城外五里的折柳亭相送,將自己珍藏的兩壇竹葉青送給晉王。
「願皇兄一路平安。」
「我自然會平安。」孟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譏諷一笑,「我與四弟早就已經勢如水火,如今父皇也不在這兒,四弟不用再裝模作樣地扮卑微,裝乖巧了。四弟,這麼多年,我唯一看錯的,就是你。不,不只是你,就連裴緩那個紈絝子弟,我也是看走了眼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