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夢源等幾個弟子早已瞠目結舌,大為震撼,薛茗稍微強點,經過了表情管理,只是微微驚訝,相反將劍砸了的人卻十分冷靜淡然,似乎只是做了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,順手將鐵錘和斷劍放上鐵墩,動作輕慢地將挽起的衣袖放下來。
薛茗見狀開始懷疑,這把劍當真對燕玉鶴來說很重要?會不會其實大家對他都有誤解,因為他平時是個鋸嘴葫蘆,所以就算一起生活很多年,也沒人能夠真正了解他。
但薛茗不同,她比較擅長提問,她幾步上前去,剛想說話,就見燕玉鶴輕淡的眸光落在柳夢源身上,道:「柳夢源。」
柳夢源嚇得一個激靈,心知平日里師兄雖然難以親近,但到底他也是跟師兄拜了同一個師父,師兄對他和對待其他門內弟子還是有區別的,鮮少會直呼他的姓名,除非在他犯了大錯,或是惹了師兄動怒時。
這會兒燕玉鶴剛砸了自己的隨身劍,柳夢源嚇都嚇死,再一聽他喊自己大名,馬上雙腿就開始打擺子,藏在袖中的手掐掐捏捏,開始給自己推算今日是不是要遭大禍。
「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。」燕玉鶴道。
柳夢源愣了一下,登時大鬆一口氣,還以為今日就要在這裡脫層皮,沒想到只是指揮他幹活。作為師門裡的老小,柳夢源跟在燕玉鶴屁股後面,既是師弟,也是老奴,幹活已經成習慣了,馬上狗腿似的笑起來,應道:「好嘞。」
燕玉鶴往裡走了幾步,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事一樣,轉身對柳夢源道:「昨日我與師父商議過,如今你也到了下山歷練的年紀,不可再於山上懶怠修煉,渾渾度日,師父讓我轉告你,這幾日收拾東西下山遊歷,三年內不得歸山。」
柳夢源雙眼一黑,感覺天塌了,整個人就要往後倒,幸而身邊的幾個姑娘及時將他扶住。
燕玉鶴沒再理會,轉身時朝薛茗看了一眼,隨後大步進了房中。薛茗覺著這可能是一個眼神暗示,回頭看了兩眼大受打擊半死不活的柳夢源,她隨口交代道:「你們先在正堂坐會兒,我去去就來。」
薛茗收了傘,跟著燕玉鶴後面一路走回了寢屋。進門後隨手將門給關上,薛茗迫不及待地上前問:「你怎麼了?是心情不好嗎?怎麼把劍砸了呢?」
燕玉鶴脫了外袍,在桌上倒了杯水,仰頭喝了,這才若無其事地答道:「劍壞了。」
「不是讓晴朝帝君拿去修了嗎?沒修好?」薛茗追問。昨日她將劍抽出來的時候匆匆看過幾眼,當時只覺得劍氣凜然逼人,劍刃薄如蟬翼,看不出半點修補過的樣子,薛茗不明白,劍都修到這麼完美的程度了,為什麼在燕玉鶴的眼里還是壞的?
燕玉鶴喝完了水,取出藥瓶,拉著薛茗在軟榻上坐下來,解開她手上包得像粽子一樣的白綢布。掌心上的傷口仍然刺目無比,幾乎深可見骨,血液糊在上面凝結,更是將傷口變得猙獰血腥,燕玉鶴給的藥的確好,但這傷口似乎更嚴重,所以上了兩次藥,仍沒有好轉的跡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