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懶得細究燕玉鶴留下她是見色起意還是為了其他,原本只想著活著就好,只要擺脫了困境她就可以隨時抽身而去。
但不知從何時起,燕玉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久,身體也與她越靠越近,好幾次在睡夢中,她都隱約感覺有人牽起她的手,或是擁住她的腰身,醒來時燕玉鶴仍是那副冷淡平靜的模樣,只是會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,或是耐心回應她每一句話,每一個眼神。
那種從細枝末節中溢出來的眷戀盡數呈現到了薛茗面前,此時她後知後覺,燕玉鶴從不宣之於口的喜歡已經化作千萬條藤蔓,從她的心底紮根,生長,然後將她死死地纏住,只要薛茗輕輕一動,便會牽動成千上萬根名為情愫的枝蔓,隨後就是震耳的譁然。
很奇怪,薛茗在經歷了很多不幸的事和很多糟糕的人際關係後,仍對這個世界滿懷期待,相信自己在將來一定會被愛。
薛茗將手收回,指尖在包紮得厚實的手掌上輕輕摩挲著,只覺得掌心裡痒痒的,那點痛意也全都消散了,她望著燕玉鶴,問道:「你這幾日,都沒能坐下來與我好好說一說話,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聊一聊。」
燕玉鶴卻道:「沒必要。」
「嗯?」薛茗滿臉疑問,「什麼沒必要?」
「你那些話,沒必要說。」燕玉鶴偏過頭去,眼睛不知落在何處,語氣有些生硬。
薛茗看著他的側臉,仍舊白俊如昔,只是英氣的雙眉往下壓,眉眼籠罩著沉鬱之色,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陰沉不少,似乎帶著隱怒。她道:「我都還沒說,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。」
「無非是要離開我的那些話。」燕玉鶴說到這,那些藏在暗處里的怒一下子浮上來,冷聲道:「絕無可能。」
薛茗一下子愣住,怔然道:「我沒說要離開你啊。」
燕玉鶴的臉色卻並未緩和,顯然是根本不相信薛茗的話,周身如覆霜雪般坐在那,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冷颼颼的,他沉聲道:「那日在師父面前說會自行離開,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的人難道不是你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