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嬪與親生姐姐的關係竟都不好嗎?那這孩子出生後,她還能盡心撫養?
須臾之間,康熙心中便有了主意。
他拉著赫舍里坐在涼亭內,下頭就是曲水流觴,鳥鳴啁啾。
「朕想過了,宜嬪驕縱,不適合撫育皇嗣,且再磨兩年性子吧。郭絡羅貴人這一胎叫太醫院仔細照料著,日後交由貴妃撫養,也算周全了兩宮的關係。」
這話說的冠冕堂皇。
赫舍里心中門兒清,寵妃與貴妃就是帝王在內廷的制衡之策,必不會叫天平太過傾斜於哪一方。
她露出一抹稱得上溫婉的笑顏,將下巴擱在康熙肩頭:「皇上既然拿定主意了,這些後宮的瑣碎小事,臣妾自該分憂才是。」
康熙反手撫摸赫舍里的臉頰:「有舒舒在,朕總是安心的。」
天下皆知帝後情深。
可唯有赫舍里清楚,這份情裡頭,滿載了多少年的陪伴與苦心經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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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隻金釵橫空飛來,擦過郭絡羅貴人的臉頰,落在地上發出「錚錚」聲響。她一動不動站在原地,似是早已習慣了被這般對待。
宜嬪摔完東西,冷笑一聲坐回主位:「你可真是本宮的好姐姐,有了身孕,鬧得整個行宮上下全都知道了,妹妹我竟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。」
郭絡羅貴人垂眸聽著,並不分辨。
宜嬪便又冷嘲熱諷:「若不是姐姐起了歪心思,承乾宮怎會有機會坐收漁翁之利。如今可好,腹中的孩子不光你養不得,本宮都養不得了!」
郭絡羅貴人終於掀起眼皮子,看向慣來跋扈的妹妹:「可皇上說,是妹妹的脾性不好,得多磨兩年。」
宜嬪被這麼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嗆了,不可置信地望過去。
郭絡羅貴人卻實在心累了。
她微微福身,行了個禮:「嬪妾有著身孕,就不陪娘娘坐了。」
宜嬪看著姐姐布音珠遠去,終究沒忍住,又摔碎了一隻內務府剛補上的玉蟬擺件。
然而近前侍候的宮人早就習慣了。
宜嬪主子脾氣確實大,但左不過就是摔摔東西、罵罵人罷了,不疼不癢的。趕明兒皇上一來,她又能笑著打賞他們這些奴才。
東配殿這頭。
郭絡羅貴人由人扶著,坐在榻邊軟墊上,終於長吁一口氣。
她的貼身丫鬟也是從母家帶來的,免不得要多說幾句:「二小姐也真是的,在家里要壓著一頭,來了宮中更是變本加厲,全然不顧小主如今還有著身孕。」
郭絡羅貴人扯開唇角,露出一抹苦笑,口中卻反過來安撫道:「好了,與她計較什麼。納蘭珠打小就好像那黑漆皮燈,泥塞竹管,就是個一竅不通的蠢材。若要將腹中的孩子交由她撫養,我才是真真要擔心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