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。
因為這句沒有明說的偏袒,她默默記著這份好,追隨了姐姐許多年。
僖嬪用力抹去眼底將要垂落的淚,承諾道:「姐姐放心,這個孩子我定會生下來,也一定會守著姐姐與二阿哥,長命百歲,子嗣綿延。」
赫舍里便點了點她的額角:「懷胎最忌多思多慮,且好好養著吧。我得了塊好玉料,命內務府打了一對羊脂玉手鐲來,咱們一人一隻。玉能辟邪養人,你戴著它,姐姐心裡也安心一些。」
夏槐笑著從外間進來,奉上一隻油潤細膩的脂白鐲子。
的確是難得的好東西。
僖嬪覺著太過貴重,本不想要。但瞧見赫舍里腕子上已經戴好了一隻,與她那隻一模一樣,也便猶豫著謝恩接下來。
她自小未能與姐姐穿過一樣的旗裝,戴過一樣的首飾。
今日,總算圓了幼時的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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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正是暑熱。趕在康熙回宮之前,延禧宮那位沉寂了半年,終於憋不住氣了,吵著嚷著要面聖,說自個兒是被冤枉的。聽聞皇上出宮北巡,便又要求與皇后娘娘見一面。
赫舍里聽人來報,漫不經心勾唇,露出一絲嘲諷的笑:「烏拉那拉氏總算是回過味來了。這事兒咱們未必沒有露出馬腳,只怪她慌了神,反應不急無法自辨,才被皇上親自摁死了罪名。」
夏槐也到:「這一局輸了便是輸了。如今再叫,除過惹人生厭,還能得什麼好?」
「她一向都是個不清醒的。不然,也不會為了大阿哥走上這步路。」赫舍里將剛冰好的羊乳凍丟了一塊,餵給腳邊熱得哈氣的小甜瓜,「永和宮那頭沒動靜?」
小甜瓜不大喘氣了,殿內驟然安靜下來。
逢春便搖頭:「永和宮的沉得住氣,每日只按皇上要求的抄經禮佛,只用素齋,若不是五月里曾悄悄派人給她阿瑪烏雅威武遞了話,奴婢都要被騙過去了。」
夏槐忍不住嫌棄:「延禧宮那位單純就是溺愛大阿哥鬧得,這永和宮的倒是恰恰相反,沒聽她問起過一句三個孩子過得如何了,連她一向最疼愛的六阿哥也沒問!表里不一到這般程度,也真是叫奴婢開了眼界,她若是去戲樓裡頭唱兩曲,指不定也能成個名角兒呢。」
赫舍里彎唇,被夏槐的話逗笑了。
永和宮的一向最愛她自己。
大難臨頭的時候,兒子們一點都幫不上忙,她可不就冷著了。
因著這一點,赫舍里確實有幾分擔心。烏雅氏到底跟她阿瑪傳了什麼話,竟能這般沉得住氣。
她想不出,便起身道:「左右無事,離得又近,就隨本宮去瞧一瞧她們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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