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誠是南懷仁之外,最為精通那些個天文儀器的,對什麼經緯之事自然也就比索額圖了解許多。
索額圖想到這些,當即寫了奏摺,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師去。
九月初,索額圖與沙俄陸軍大將費要多羅在尼布楚城簽訂邊界條約時,那道摺子送到了康熙手中。
養心殿東暖閣內。
康熙與胤礽對坐,將摺子上的事兒簡略告知之後,誇讚道:「做的不錯!朕都沒想到,張誠跟去還有這般用途。」
胤礽笑了笑:「兒子這都是誤打誤撞。不過,大清從這事兒上也該吃一塹長一智才是。」
康熙眼中帶著欣賞之色:「怎麼說?」
「沒有精確的輿圖,就容易在領土紛爭和軍事對戰時處於被動。」胤礽垂眸,斟酌著措辭,「兒子跟隨白晉學習西洋奇巧時,聽他提起過經緯度法。汗阿瑪不妨就叫他們試試,將經緯度法教給繪製輿圖的人,好重新完完整整地繪出我大清的疆域。」
「如此一來,定然寸土都不相讓虎視眈眈之人。」
這話不止是針對沙俄羅剎軍,更是在暗示試圖統一全蒙古的博碩克圖汗噶爾丹。
從康熙二十七年起,噶爾丹引兵三萬東征喀爾喀,便已經將野心正大光明地擺在檯面上。
喀爾喀首領此番落敗,南下投附大清;
準噶爾內部卻也出現了紛爭。
大後方的策妄阿拉布坦(噶爾丹侄子)謀劃政變,叫噶爾丹不得不停戰返回營地。此後,策妄阿拉布坦率領部下西逃,召集了準噶爾的散民鞏固勢力,也算是控制了準噶爾部天山以北的領地。
噶爾丹就此被暫且限制在了漠北、漠南地區活動。
即便暫且解除危機,噶爾丹勢力還是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劍,成為了康熙最大的心病。
帝王不免點頭道:「你說的極是,再不能容忍這些狼子野心之人進犯我大清。你說的那個經緯度法,朕似乎也聽南懷仁提過一二,且細細說來,若輿圖果真能成,朕便承諾你想做的任意一件事!」
胤礽聞言彎了眸,伸出小指道:「那拉鉤。」
康熙哼笑一聲,還是伸手從了他:「兔崽子,朕決不食言。」
食不食言的,還是拉鉤心安些:
要不是怕汗阿瑪生氣,他簡直想立個字據。
胤礽這般想著,言笑晏晏與康熙將經緯度法、連同自個兒一些新想法都說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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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最終採納了胤礽的提議,命南懷仁、白晉等人將經緯度法施行下去。
與此同時,《尼布楚條約》簽訂完畢,條約諸內容也傳回了京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