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豆子帶人將逢春姑姑好生請上了馬車,就要駕車送她歸往赫舍里家在城郊的莊子上。那頭,索額圖已經吩咐好一切,必能叫人安眠於青山秀水之間。
胤礽身為儲君,無法隨意出行。
他只能看著小豆子駕車離去,漸行漸遠。直到雪地里的車轍印快要被大雪湮滅,才終於回過神來。
恍惚間,他聽到慎刑司的院兒里傳來一陣歌聲,是從未聽過的南腔小調,宛轉悠揚。
「 採薇採薇,薇亦剛止。曰歸曰歸,歲亦陽止……」
門廊下的嬤嬤嘆道:「唉,這採薇姑娘也瘋了。」
*
年節過去之後,景仁宮和延禧宮便同時解了禁足。惠妃巴不得立刻去養心殿固寵,可皇后娘娘卻像是故意叫板一般,依舊每日縮在宮中,不邁出門半步。
初春乍暖還寒。
夏槐尋了一件夾棉的旗裝,幫著赫舍里換上。
赫舍里低聲問道:「蘇州織造那邊如何了?」
「娘娘放心,曹寅出任江寧織造,周國光則被降職調走,李煦在蘇州織造潛伏多年,已經頂上去接管了。」
任誰也想不到,周國光與李煦,其實都是赫舍里當年第二次南巡時安插的人手。再加上杭州織造的孫文成,江南三織造中,便有兩處都是東宮的人了。
曹寅亦有弱點,被拿下只是遲早的事。
到時候,斬斷了玄燁在江南的耳目,保成何愁不能趁機發展勢力。
赫舍里淡著眸子,理好衣襟前擺,由夏槐扶著走向殿外月台。
一轉眼就是康熙三十三年了。
上一個十年,她被腹中的孩子所救,續了十年壽命。這一次呢,難道是她借了逢春的命嗎?
赫舍里不敢去想。
但她心中清楚,終究是她連累了逢春。
年根底下被瓷器扎傷的那隻右手,如今握物已經不能用力,到了陰雨天還會一抽一抽的,總是需要格外注意。
但有這一點痛,反而才能叫她心安許多。
巳時四刻,正逢午前的陽光灑落院中,照在西牆邊的葡萄藤上。
赫舍里怔了片刻,踉蹌走下了月台,問道:「本宮沒瞧錯吧,發芽的樹……是那株銀杏?」
季明德跟在身後,拿袖子抹了抹眼角,連忙回話:「娘娘,是西牆那株銀杏。去年只當是活不成了,太子爺要當個葡萄架用也就一直栽著沒挪走,誰成想熬過去歲寒冬,它竟又活過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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