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只是弟弟們總被攛掇著,想要孤送了這條命。若都能安寧些,孤哪裡會容不下他們。」
就這一瞬間,李瑾喬忽然很想抱抱太子爺。
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很累,很孤單。
於是,沒等她反應過來,身體已經率先奔出去,十足熱情坦誠地張開雙臂,環住了胤礽。他們共同立在穿堂下,被金光包裹著,奇異地渡上一層暖色。
看著仍舊沒回神的太子爺,李瑾喬彎眸,拽著胤礽低下頭來,踮起腳在額間落下一吻。
無論如何,她總會陪在身邊的。
*
淅淅瀝瀝的太陽雨中,車馬停在了八貝子府側門裡頭。
良妃今日只穿了一身低調樸素的旗裝,被大宮女攙扶著落了地,顧不得欣賞兒子的府邸,便急匆匆直奔胤禩起居的正殿內。
胤禩已經病的起不來床了。
去年底,老四、老五才剛迎了福晉進門,還沒輪到他這個八爺,就被降罪圈禁了。如今,府中只有先前賜下來的兩三個格格,出身皆是普通。可即便如此,若沒有她們補貼接濟,胤禩只怕都等不到今日。
太醫剛診斷完退出去,胤礽索性就在外頭過問起了醫藥的事宜,叫他們母子好好聊聊。
良妃看到兒子這副模樣,滿腔的抱怨再說不出口,撲在床邊痛哭起來。
八貝子只能伸手,輕輕拍了拍她的背:「額娘,兒子沒事。」
他的嗓子啞著,聲音又細微,一個恍惚,外頭的雨聲都能蓋過去。良妃恨恨道:「都這樣了,還能叫沒事!這幫狗奴才,竟也全然不知護著主子嗎?」
「不能怪他們。」八貝子咳了好一會兒,才道,:「額娘,這都是汗阿瑪的旨意,兒子得受著。」
良妃默然片刻,又落起眼淚來:「都怪額娘沒用。這種時候,額娘不僅救不了你,還得靠著太子才能前來見你一面……是額娘出身太卑微了……」
她又開始念叨著這些話。
八貝子卻已經習慣了,聽了一會兒,才問:「是二哥求情,阿瑪才允許額娘來探望兒子的?這些太醫也是二哥的意思?」
良妃點點頭。
八貝子閉目,緩緩出了一口氣:「……是我小人之心了,我終究不如他。」
事到如今,良妃哪裡能聽得這樣的話。
她的眼神驟然間銳利起來,壓低聲音道:「你哪裡不如他!額娘對你用心教養,掏心掏肺,不過就是差在了出身上頭!可你有你汗阿瑪的寵愛,未嘗沒有登頂的那一天啊。」
「額娘知道,此番你都是被太子算計的。你好好養病,等著額娘替你出了這口惡氣,迎你回宮。」
八貝子心中一急,拽著良妃的袖子要坐起身,竟然噴出一口血。
殿內頓時響起了良妃的驚叫聲。
很快,胤礽帶著太醫從外頭奔進來。太醫們重新把脈,開方,不明白方才還心平氣和的八貝子,怎麼轉眼之間就成了這服氣血凝滯上涌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