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刀應指!
以刀應刀。
晌午晴空,亦能施黃昏細雨紅袖刀。
刀意如心境,縱使是淒迷悱惻的刀法,在季卷手中劈出,依然堂皇,刀彎處劃破微風,隱有龍吟。
這一刀間,季卷先絞斷封她下盤的三支峨眉刺,上撩過程中割穿纏往她腰際的兩道水袖,刀勢已竭,刀勢末處,堪堪以刀尖抵住多指頭陀的多羅葉指。
刀與指的較量以染紅為結局。
斷指滾落,刀鋒染紅,這一霎間竟有紅袖刀那瀲灩風華。
紅袖刀法本就是咄咄逼人的殺人刀。
頭頂落岩未絕,她單手舉盾,一手短刀攔在前胸,甚至仍有心力笑出聲來。
「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們想殺我?我又怎麼會不防著你們一手?」她帶著股很樂意拿戀愛事曬別人一臉的酸臭味,對如今只剩八根手指的多指頭陀笑道:「我和蘇夢枕真不是成日膩在一塊無所事事,只知道談戀愛的。」
「阿彌陀佛!」多指頭陀低首輕念佛號。與佛號一道飛出的是他的第二指。
第二指不再指向季卷,而是舉臂朝天,刺穿薄盾!
就如同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崩毀,一面向外覆滿內力的盾牌,最脆弱的也是內里一面。
季卷臉上笑容不變,眼中卻已燃起熊熊殺意,短刀擲往多指頭陀心脈,使他不得不倒轉指力挾住刀刃,終究來不及阻住其餘刺客翻刃往上,割穿皮革盾面。
而城牆碎塊呼嘯而下!
那些割穿盾牌的武器再度扎來!
要替地上百姓擋住爆炸餘威,就殊難再分心抵擋殺陣。
若要抵擋殺陣,又如何保證普通人無恙?
做好人總是要比做壞人難太多。
幸而季卷並非勢單力薄,在做孤身對抗世界的蠢人。
眼見盾牌已破,無可補救,季卷毫不遲疑,棄盾抽劍,飄身掠往眾刺客眼前,同時叫道:「蕭大哥!」
蕭峰驟然大嘯一聲,同樣放棄已千瘡百孔的盾牌,鐵塔般身影與她輕靈蹤跡交錯而過,掌心朝天,胸中吐出暴喝同時,剛猛掌風自下往上擊出,竟將墜下的城牆岩石霎時震為齏粉!
季卷身如燕子三折,每一折都帶出一蓬鮮血,劍招凌厲間,竟還能分神留意蕭峰動作,大笑道:「好一招『飛龍在天』!」
她大笑間將眾刺客化作劍下亡魂。被震塌的城牆落石已然漸止,而身後向將軍已領軍上前接應,她長劍直指被炸塌巨大豁口的城牆,笑容轉厲,冷聲道:「沖!——拿下蔡攸人頭,我也重重有賞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