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,鍾晚說:「肯定會回去的,而且,我也沒想在娛樂圈裡待太久…」
吳邈邈更震驚了,「為什麼啊?當時大戲節獲獎聚餐的時候,我們不是還說,這輩子如果有機會能演個電影就好了。你現在都做到了,而且發展得挺好,怎麼又不想待了?」
「呵,女人,難道是得到的太輕鬆,就會不珍惜嗎?」
鍾晚沒跟她提過有關梁序之的事,站起身,去廚房拿了瓶水,「也不是吧。很奇怪,就是感覺我最近幾個月過得特別…虛浮,像是借來的生活。打個比方,就是我好像在用一張名叫『電影明星』的鐘晚皮膚體驗卡。」
吳邈邈笑:「你可能只是不太適應。如果是體驗卡,那都是有時效的,你這張有嗎?」
鍾晚也半開玩笑道:「有吧。也許,兩年?」
她給自己定的時效。
不論是出於任何目的,這種不屬於自己的生活,至多也會在跟萬泰的兩年合約到期時結束。
上次從元朗回來的夜晚,她就反覆思考過。
如果盧文茵知道她看過那些信後,會來港島,會一個人迷茫地在她或許生活過的地方探查、遊蕩,會踏入這個原本她不會踏進的染缸,也許,她也寧願她從未看到過。
但跟當時的想法一樣,鍾晚也不甘心就此放棄。
那麼,最多兩年,無論結果如何。
吳邈邈不知道她來港島的真實目的,還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,說:「好吧,其實我也能理解一點點。」
「上個月那條護膚品的推廣,我直接入帳八萬多塊。你記得吧,我以前說過,等我哪天有錢,我肯定網購不湊單、買盲盒直接端盒、點外賣不領券。結果我最近才覺得,真這麼操作了,反而沒意思了…」
最後,笑著感嘆一句,人可真是奇怪的生物啊,得不到的時候拼命想要,得到了又覺得不過如此。
也許,人的快樂本身就源自對未知美好的幻想,或是求而查德的滿足。
鍾晚垂眼,看到桌上的《放生》劇本,還有旁邊那枚金屬打火機。
她也笑了下,「應該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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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日後的晚上,梁序之發來了信息,通知她次日出發去深城的時間。
當時,鍾晚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,看《放生》的原著小說。
她要演的角色是殺人犯的幫凶,在前期只有零星幾個片段提起。
上初中時父母雙亡,在學校里遭遇霸凌,形成了扭曲的性格,長大後找了一份護士的工作,卻對醫院裡的生死都看得很淡。
某天工作時,遇到了曾經霸凌她的女生,女生現在是一名高中老師,擁有無比幸福的生活。
在此之後,一顆怨恨的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。
鍾晚並不是很能與這個角色共情,而且原著中的描寫更為細膩,她只能嘗試去理解。
《放生》只看了一半,隔天上午,林叔接她和梁序之一起前往深城。
臨出門前,鍾晚想起了那條領帶,去臥室的衣櫥里取出來,將禮盒裝進包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