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人縮在被子里,下巴都蓋住,幾乎只露出眼睛在外面,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有時親密的時候,或者她沒那麼設防的時候,她會不用「您」這個稱呼。
鍾晚抿了下唇,又把臉轉回去,「沒事。」
梁序之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樣,結束之後,剛才過程中的壓迫和掌控感也消散了幾分,聲音帶著些疲憊,淡笑了下,「抽根煙就回來。」
今晚的氣氛要好很多,十多分鐘後,他回到臥室。
沒多餘的言語,但躺上床,將她攬進懷裡,關了燈。
梁序之剛從外面回來,一開始,身上的睡衣布料也是冰涼的。
然後逐漸,有了些溫度,擁著她都讓她感到溫暖的溫度。
鍾晚緩緩沉出一口氣,感覺她在飲鴆止渴。
或者說,飲鴆解毒。
她想像過這樣的場景,但不知為什麼會在今晚發生。可能是他看她今晚比較可憐,也可能是剛才後來的體驗確實極佳。
安靜了一會兒,梁序之出聲,毫無波瀾的聲線,問:「你不會恨他嗎。」
根據他拿到的資料,鍾晚前十多年的人生,基本都是被那個叫鍾重臨的男人毀掉的,也是她的父親。
鍾晚知道他在說誰,默了下,低聲說:「會。比如今天。」
「但我不想。我恨他,就證明還在意他,我一點也不想在意他。而且,他現在過得這麼慘,算是他罪有應得,報應也夠了。」
聞言,梁序之闔著眼,漫不經心地問:「那你在意什麼。」
鍾晚笑,理所當然地回答:「在意對我好的人啊,還有讓我開心的事。」
「你呢?」
她沒想到能聽到答案,但確實一直覺得,梁序之好像沒什麼在意的人或事,對什麼都是冷冷淡淡的態度。
如果說他在意萬泰的生意、梁家的財產,但他似乎也沒有因為新項目落地或是市值增高這種事高興過。
果然,梁序之未再作聲,空氣陷入久久的沉寂,久到她都以為他睡著了。
鍾晚正準備翻了身去看看時,感覺到他摸了一下她的頭髮,淡淡說:「睡吧。」
「明天我還有事,你想去哪讓林叔先安排,別一個人亂跑。」
「嗯。」鍾晚猶豫片刻,還是翻了個身,「…你不會睡不著嗎?」
之前他說的,身邊有人,睡不著。
梁序之:「本來也睡不著。」
這天晚上鍾晚也幾乎沒睡著,煩心事都被她強行壓過去,所以一合眼,夢裡又是小時候的事,再不然就是今晚鐘重臨在商場門口拉著她不讓她走的畫面。
到夜晚,她總是比她想像中脆弱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