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在療養院見過莊敏怡,聽到那些關於他們的往事之後,鍾晚就更不覺得像他這樣性格的人、又有那樣的過往,會多向著梁家一個跟他交情不深的遠親。
鍾晚將長發挽到耳後,轉過身,靠在正面的玻璃窗上,享受這種虛假的懸浮感,片刻後扯扯唇角,「有點困了,我明早要去劇組。」
梁序之不知在想什麼,也像是聽到她的聲音才回神,盯她兩秒,往起居室方向走去。
鍾晚今天還在生理期,兩人只是躺在同一張床上,睡前沒有過多的交談,分枕而眠,中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。
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即使不做那些男女之間親密的事,他們也偶爾會一起睡。
大多時候,好像是梁序之次日在集團有工作,也住這棟酒店,圖省事就來她這間了。
鍾晚前段時間拍戲形成了規律的生物鐘,躺下沒多久,就沉沉睡去。
大概是今天看過試映的緣故,她夢到了自己在拍《朱粉壁畫》的時候。
盧文茵居然來探班,跟她聊了好一會兒,恭喜她接到電影,又教她演那段ng了許多回的感情戲。
只是,那場戲拍完,鍾晚再回去找人時,已經不見盧文茵的影子。
她穿著戲服,在嘈雜的片場走了一圈又一圈,問了幾乎所有人,都說沒見過她描述中的人。
最後鍾晚隱約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用作拍攝場地的歌舞廳門口,踩著高跟鞋快步追了出去。
外面也是影片中那樣的下雪天,雪花都是真實的,而不是道具。
鍾晚邊喊邊去追,不知經過了幾個街道的拐角,盧文茵終於回頭,笑看著她,聲音還是年輕時的樣子,同她說:「別再過來了,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。看到你現在一切都好,我就放心了。」
漫天的雪花飛落在她頭上,鍾晚還是忍不住,小跑過去:「你等等,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。」
盧文茵還是轉回頭,繼續向前走。
果然,鍾晚欲再跟著她,就像是被一道屏障擋住一樣,怎麼跑都是在原地踏步,只能眼睜睜看著盧文茵的身影逐漸變小,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中。
……
梁序之是被鍾晚的夢話吵醒的。
他微蹙眉,睜開眼,看見身邊的人臉上全是淚痕,躺在床上動來動去,含含糊糊說著:「媽媽你別走…我好想你,你別丟下我。」
「你還沒看到我的電影上映,還有以前你拍的,你說會帶我一起看的…」
片刻後,梁序之握住她的手腕。
鍾晚也終於醒過來,半眯著睜眼,睫毛上都全是眼淚,枕頭有一片位置也被浸濕。
她看著天花板,好一會兒才回過神,意識到她剛才是在做夢。
鍾晚揉揉眼睛,張了張口,嗓音極啞:「…對不起。是不是我吵醒你了。」
房間裡安靜到只有空調運行的聲音,幾秒後,梁序之說:「沒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