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這時候找個地方跟好友喝幾杯酒,就算不談與鍾晚相關的事,應也能紓解幾分。
但活了三十年,梁序之身邊也沒任何能說上話的朋友,亦或親人。跟他有過交集的所有人,不論親疏遠近,都是一樣的利益關係,為利而聚,為利而散,跟她也是同樣。
梁序之自嘲般笑了聲,靠在座椅上,只聽到窗外晚風川流的聲音。
他平聲吩咐:「開個新聞台的廣播。」
「好。」林叔答應完,卻遲遲沒有放出廣播,半晌後,他輕嘆了聲氣,「不然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兒?前面路段在堵車,今天周五,不知道得堵到什麼時候。」
梁序之輕「嗯」了聲,說了個地名。
半小時後,兩人到了另一棟公寓樓。
小區門口有家進口超市,林叔開進去前,貼心地買了兩瓶威士忌和杯裝的冰塊。
超市里沒見著梁序之常喝的牌子,林叔上車後,拿起酒瓶,笑問:「這個行嗎?」
梁序之睜開眼,眉梢微抬了下:「你能喝?」
林叔笑:「這不是在滬市嗎,沒人管著,剛好我也饞了。」
梁序之沒再說話。
這間公寓也是定期有人打掃,各種廚具設施都是配齊了的,林叔去廚房把多餘的兩杯冰凍起來,取兩隻杯子倒了酒,端去沙發。
梁序之看了眼酒瓶,淡淡說:「你還是少喝,這個年紀了。」
林叔笑道:「放心,我有數的。」
許久後,聊了些梁家和集團里有的沒的,林叔試探著提:「我問句不該問的,鍾小姐那邊…您是怎麼打算的。」
梁序之又給自己倒了半杯,默了下說:「就現在這樣。」
林叔:「那以後呢?」
梁序之冷眼看他。
林叔也喝了口酒,嘆聲道:「鍾小姐的性格,不會想一直像現在這樣。當然,您總有辦法讓她妥協,但…對兩邊都不好。」
梁序之毫無溫度地笑了下:「你的意思,放她回去,跟她橋歸橋路歸路?林叔,如果我沒記錯,你之前還說過,她跟我很合適。」
「是合適的。」林叔斟酌著說:「但現在情況不同。想走的人留不住,強扭的瓜不甜。」
梁序之將杯中剔透的酒液一飲而盡,又添了冰和酒,片刻後道:「現在這不是留住了。」
「強扭的瓜也是瓜。」林叔順著他的話說道,「但您吃著也是苦的,何必呢。」
梁序之未作聲,端起杯子,想起他和鍾晚曾經聊過的話。
那天她翻著一本書,是他大學時讀過的,那一頁寫著「Pain is permanent, fuzzy, dark, and also has the 插racter of the eternal」,痛苦是永久的、模糊的、黑暗的,並且還具有永恆的品性。
但她當時,好像是不認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