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還是』二字鍾晚不敢深想,她只點了點頭,「對,萬泰影業那邊安排的,應該是考慮到離錄節目的地方近。」
除去昨天那次在公司見面,旁邊還有一堆人。
現在這樣再次跟梁序之面對面交談,鍾晚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。
她無端想起去年初秋他們在烏繼山教堂外見的最後一面。
梁序之最後同她說的話是:離開我。
也是她那幾個月來一直期望,一直向他祈求的。
鍾晚攥緊衣角,極力管理好此刻的表情,不想讓他看出任何端倪。
不知是在隱藏什麼不應有的情緒,還是僅為了留住體面。
梁序之「嗯」了聲,依然停在原地,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須臾,他嗓音低沉地問:「林叔堵在路上,一時半會還到不了。有空去喝杯咖啡嗎?」
旁邊就有家咖啡廳,在同一層樓。
鍾晚鮮少聽到他這種向她徵詢意見的語氣,至少是在最後那幾個月的相處中。
有種難以名狀的微妙感受,讓她覺得他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樣了。
她聲音很輕,勉強地笑了笑:「不了。梁先生,我…助理還在樓上等我。」
梁序之沒有再堅持,平靜地注視著她,「好。」
「鍾晚。」
鍾晚輕抿了下唇,目光跟他交匯在一處,等待他的下文。
梁序之微垂著眼,沉聲說出三個字:「對不起。」
「什麼?」
鍾晚確實很茫然,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。
兩人交談的時間也有幾分鐘,離得不遠,她看到他比一年前似乎憔悴了些,雖然面容依舊,氣場仍然是足具壓迫感的凌冽,但神色卻難掩疲憊。
「後來一直想過跟你說,但總覺得好像…」
梁序之語氣中完全聽不出情緒,但並不像是他一貫在人前高高在上的那副姿態。
他似乎也很不適應說這樣的話,默了幾秒,才繼而往下道:「為著去年那幾個月,那樣對你…很抱歉。」
鍾晚聽到,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心口涌,鼻尖也莫名其妙有些發酸。
她聽懂他在說什麼,他的語氣也不可謂不真誠,但她完全沒有接受過歉意之後的釋懷,心中有道裂痕好像還就此被撕扯得更寬了幾寸。
她這時才乍然發覺,離開港島後,她好像就從未因那些事再怨過他。
鍾晚輕沉出一口氣,聲音都很僵硬:「…沒事,現在不都過去了嗎,而且…」
她好像不再能說得下去,正好手機振動了兩下,應該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