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臟柔軟成一團,目光盯著寧頌,想把寧頌的過去都看穿。
訓練結束以後,寧頌和李猷回去洗澡。
李猷問:「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打架?」
寧頌問:「能看出來麼?」
「蠻勁很大。」李猷說。
寧頌說:「小時候會經常打架。」
「沒少挨揍吧?你這細胳膊細腿的。」李猷說。
寧頌笑了笑,說:「開始是會。蠻勁大了別人就怕了。你呢,為什麼學散打?」
李猷說:「我也不會別的。」
白荊木花最後一輪也開始凋謝,零星落花落在地上。他們身上的熱氣混在一起,走動間偶爾還會碰觸到,胳膊上都是汗,碰上也是滑溜溜的。
「所以你要好好學習,學點別的。」寧頌見縫插針。
李猷一聽,立馬大踏步往前走。
寧頌笑著跟上來,小跑一段說:「那你又不能打一輩子黑拳。」
一輩子太遙遠了,李猷沒有想過。他以前總覺得自己會很早就死掉,以一種很突然的方式。
寧頌卻很關心他的未來。
「你以後可以當正式的教練啊,老師啊,或者自己當老闆,你知道學歷啊證書啊和榮譽啊,這些東西越多,收費可以越高麼?又正規,又安全,又穩定。你拿的那麼多獎,都能變得更有用。」
寧頌繼續說,給他描繪了一個看起來很不適合他,但細聽起來好像也不錯的藍圖。
李猷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地走,他看著寧頌的影子逐漸浮上來,最後幾乎和他一樣高,只是很瘦,他為這個人不顧後果打了挑釁的秦異,這個人因為自己不顧後果把秦異打成了豬頭,好像這一份情誼也足以讓他們維持很多年關係,以至於他也幻想了一下很多年後的成了教練和老闆的,趨於普通人的安穩的生活。
「不要囉嗦。」他對寧頌說,「現在誰是誰老師。」
「你教我散打,我教你文化課,咱們倆互相做老師啊。」寧頌說,「怎麼樣李老師!」
李老師這個稱呼叫李猷想起他以前的好幾個老師,頓時一身雞皮疙瘩:「別這麼叫我。」
「以後說不定大家都這麼叫你呢,李老師,李老師?」叫了幾聲,寧頌自己先笑起來了,被李猷用胳膊夾住了脖子。
他求饒著抓住了李猷的胳膊,兩人的汗都黏在一起,李猷胳膊黑,肌肉結實,平時看著很精瘦的一個人,可是和寧頌的又白又細的胳膊比,膚色差和體型差都極為明顯。李猷覺得他用力一點,寧頌就要折斷在他懷裡。這種反差忽然叫他心潮起伏起來,他做了他剛才在跆拳道館都不敢做的事,直接將寧頌抱了起來,寧頌笑著喊:「我不叫了我不叫了。」
李猷卻不鬆開他,他笑著掙扎,往下看,卻看到了濮喻和盛焱在四號樓宿舍門口站著,愣愣地看著他們。
李猷將寧頌放下來。寧頌落了地,和李猷一起走過去。
盛焱看了一眼濮喻,最先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:「猷哥看來傷全好了啊。」
「好個差不多了。」李猷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