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有點賭氣的成分,要看看寧頌到底能在盛焱宿舍呆多久。
今天本來心頭躁動,所以下午早早就到了教室裡頭,沒想到不但碰見了金洋來告白,還被寧頌看到了。跟著追出來,又看到寧頌有說有笑地去了盛焱宿舍,還不知道會呆到什麼時候。
他本來感冒就沒好,比賽的時候又太賣力,症狀反而更嚴重了,有些頭重腳輕,在大廳里坐了兩個小時,只感覺身上寒津津的。
樓上寧頌他們三人一起打了兩局遊戲,寧頌還記掛著他今天的英語任務還沒完成,看了看時間:「不行我得走了。」
濮喻給他的英語學習計劃上多了一分口語練習,他是跟著視頻練的,每天晚上學三十分鐘,他時間安排的很緊湊,周六要兼職沒時間,他周日要補回來。
「再打一局。」黎青元拉住他手腕。
寧頌天生喜歡打遊戲,但關鍵時刻上進心還是壓過了遊戲的誘惑:「不行,下次有空再玩。」
盛焱見他要走,趕緊起身出去,拿了個相冊過來:「這個給你。」
黎青元問:「什麼?」
寧頌打開看了一下,是他們上次在茉莉花田拍的照片,他給盛焱拍了很多,盛焱給他也拍了很多,都洗出來了。
黎青元看這相冊里居然有很多是盛焱自己的帥照,忍不住笑出聲。
小心思暗戳戳的還挺多。
寧頌拿著相冊出來,坐電梯的時候看了一眼濮喻所在的樓層號,然後按了一樓。
電梯很快就到了,他翻看著相冊出了電梯,外頭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,一號樓本來就沒住幾個人,大廳里很安靜。他拉開身前的書包要把相冊裝進去,就看見濮喻站了起來。
他愣了一下。
完全沒有想到濮喻會在這裡等他。
他當做沒看見,相冊卻都忘了裝進背包里,抓在手裡走的飛快。
但濮喻還是跟上來了。
等太久,太煎熬,反倒把氣勢熬出來了。他腿長,正常步速就能離寧頌越來越近,但他一直和寧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,像一條尾隨人回家的流浪狗,沒有寵物狗那麼理直氣壯。
寧頌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,腳下有點虛浮,好像剛才打遊戲的時候窩著腿窩太久了。走到天橋上的時候,遇到了胖子學長他們,他們大老遠就盯著他們看,寧頌目不斜視,從那群黑銘牌的學長身邊過去,也沒有打招呼。天橋上的風很大,下面偶爾有車躥過去,倏倏地響,速度很快。風將他的頭髮都吹亂了,他開始聽見濮喻咳嗽,一開始只是短暫地一聲,後面就變連續,寧頌就回過頭去看濮喻。
濮喻還在咳嗽,咳嗽完看到他回頭,人就站住了。
寧頌回過頭繼續往前走,濮喻就繼續跟。
寧頌就突然回頭說:「咳這麼厲害不回去休息?」
濮喻說:「只是突然嗓子有點癢。」
他聲音很靜,靜到好像有點可憐。但他個頭很高,夜色里看非常陰鬱,眉毛被風吹的全部露出來,有點凶,再聯想他在賽場上那青筋爆凸的手,還有粗壯有力的大腿,閃電一樣的衝擊力,怎麼看這人也不是應該被同情可憐的對象。
這個人使勁撞他一下,都能把他撞散架。
但可能也因為知道他的本事,看他這樣默默跟著自己,反倒更覺得他可憐。
寧頌沒再說話,濮喻就這樣跟著他一路回到他宿舍。
他開開門,濮喻在門口站著不動。
寧頌說:「不進我關門了。」
濮喻就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