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見裴長臨已經醒了,眼神瞬間亮起來:「你醒了呀!」
他快步走過來,伸手就往他額頭上摸:「好像還是有點燙,還有哪裡不舒服嗎?餓不餓?肯定是餓了吧,這幾天你醒不過來,我們只能給你灌點米湯進去,但那東西哪能吃飽。我去……我讓阿姐去給你做點吃的!」
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,直起身又想往外走,裴長臨連忙喊他:「阿書……」
賀枕書:「怎麼?」
「還是我去吧,你們說說話。」白蘞收拾好醫藥箱,又笑道,「不過說起來,你阿姐做的飯是真不錯,不去鎮上開個飯館可惜了。」
他調笑般說了這麼一句,背著醫藥箱出了門。
賀枕書在床邊坐下。
能看出他這些天的確沒怎麼好好休息過,哪怕已經睡了一晚,仍然難掩臉上的疲憊和憔悴,整個人瘦了一圈。
裴長臨看得心疼,從被子裡伸出手,被賀枕書一把握住了。
「幹什麼呀?」賀枕書蹙眉,「你才剛醒過來,還沒完全退燒呢,當心又著涼。」
裴長臨不答話,指尖收攏,輕輕勾住了賀枕書的手指。但他睡了太久,身上沒什麼力氣,並不能抓穩他。
賀枕書嘆了口氣,抓著他的手塞回被子裡,卻沒有急著抽出手。
二人的手在被子裡交握著,賀枕書索性俯身趴在床沿邊,好一會兒才輕聲道:「你害我擔心死了。」
裴長臨剛被救回來那會兒,他還想著這人精神不錯,應當沒什麼事。
誰知道會來這麼一遭。
這些天,賀枕書又是擔憂又是後悔,明明前世就經歷過一次,這一世竟然還是沒有察覺到冬子的古怪,還是讓裴長臨受了傷害。
種種情緒讓他一刻也合不了眼,直到現在,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。
「這些天,辛苦你了。」裴長臨道。
「你能好起來,比什麼都強。」賀枕書嘆了口氣,又忍不住教訓道,「你也是,怎麼自己就不能長點心眼呢?人家喊你,你就跟著去了?」
裴長臨愣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:「你都知道了?」
在昏睡前,裴長臨並沒有告知家裡人他落水的真正原因。一是那時候沒精力講那麼多話,二來,他其實不太想直接把真相告訴賀枕書。
他知道賀枕書是真心把冬子當成朋友,如果他知道的真相,應當會很難過。
裴長臨眼眸微斂,無聲地舒了口氣。
那日,是冬子忽然登門,說賀枕書在地里幹活時摔了一跤,傷得不輕,讓他趕緊過去看看。
他聽見賀枕書出了事,一點也沒懷疑,便跟著去了。
直到出了村,走到河邊,他才隱約感覺事情不對。
如果真是受了傷,應當趕緊送回家裡才是,斷沒有讓裴長臨去地里的道理。何況,賀枕書天天叮囑不讓他去河邊,又怎麼會讓他過河去地里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