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吻與過往的感覺都不一樣,他被裴長臨借著身高優勢壓著,纖細的手腕被對方只用一隻手便緊緊扣住。小病秧子自然談不上有什麼吻技,他只是銜住那柔軟的唇瓣,像在品嘗什麼珍饈一般,又像是某種無聲的試探。
但他畢竟年輕,試探的動作很快變得莽撞而急躁。
賀枕書從未與人如此親近,他渾身僵硬,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。
不知過去多久,裴長臨終於放開他。空氣重新灌入肺里,賀枕書呼吸急促,頭暈眼花地抬眼看過去。對方情形比他還要糟糕,那張臉上徹底不見了血色,眉宇緊蹙,額前起了一層細密的汗。
賀枕書用衣袖幫他擦了擦,又緩緩下移,搭在對方胸膛。
「是不是很疼?」
賀枕書忽然有些後悔白天和裴長臨說那樣的話。
他們都年輕氣盛,裴長臨再是難為情,又怎麼會不想與他親近。
可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。
那顆生來便弱於常人的心臟,每一下劇烈的跳動,都牽扯著疼痛。
「不疼。」裴長臨嗓音低啞。
他雙手似乎有些脫力,但他仍竭力把賀枕書抱在懷裡,牽過被子將兩人裹起來。
「阿書,我會好的。」
兩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融著慢慢平復,裴長臨抵著賀枕書的額頭,輕聲開口:「你相信我,我會好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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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翌日起,賀枕書正式開始教安安讀書識字。
他先前猜得不錯,安安的確是個聰明孩子,也很有悟性。初學識字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枯燥乏味的,有時一整天下來可能就學兩三個字。但安安從不心浮氣躁,每日都按時來裴家,規規矩矩在桌邊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,一筆一划將賀枕書教他的字臨摹書寫下來。
賀枕書都覺得難以置信,姓周的那般混不吝的性子,竟然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。
他教書時,裴長臨也沒閒著,在院子裡鼓搗他的木頭疙瘩。
裴家在村中做木匠活為生,前院總是時不時有人登門。擔心被旁人看見,賀枕書不方便在前院教安安讀書,只能搬回後院的屋中。可屋中就窗戶邊那張桌子適合讀書寫字,讓給了安安之後,他自己便沒了作畫寫字的地方。
新的書桌便成了急需品。
好在隨著近來天氣漸漸轉好,裴長臨的身體也恢復了不少,終於可以慢慢做點木工活。
他仍不想讓他爹干涉太多,只是將先前繪好的圖紙交給對方,讓對方幫他備了料子。切割好的木料全堆在院子一角,裴長臨只需將其組裝好,在打磨光滑便成。
「你累不累呀?」
臨近黃昏,日頭沒有正午那麼烈。賀枕書走出房門,便看見對方坐在院子裡,正在打磨書桌表面。
這張書桌裴長臨做了有四五天,已經幾乎成型。深紅色的桌面被打磨得光滑平整,能看見木頭特有的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