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回事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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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在鎮上耽擱了大半日,二人到家時天色已經黑盡了。
裴蘭芝慣例給他們在廚房留了晚飯,不過小病秧子今日被累得夠嗆,只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,草草梳洗完回屋躺著去了。
賀枕書倒沒急著回屋,留在外院將鎮上的消息告知了全家人。
「他做得對。」
聽見裴長臨不願私下尋盧家小姐引薦,而是親自前往望海莊應招,裴木匠點了點頭:「要是真找人引薦,不管長臨最終做出來的成果如何,大家都會覺得他是走了後門,在接下來的工程里就難服眾了。」
「原來還有這說法。」周遠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,聽裴木匠這麼說,才明白過來。他笑了笑,又道:「這樣也好,讓大傢伙兒都看看咱們長臨的水平,長臨肯定沒問題。」
賀枕書站在一旁默默聽著,沒答話。
幾世輪迴,加上這一世有意與裴家人走近,賀枕書如今對這一家子人的性子都很了解。但相比起來,他最捉摸不透的,還是周遠。
無論在哪裡,上門女婿都是不怎麼受人待見的。何況周遠身強力壯,並非那種無法養活自己,需要依附於他人的人。
他自身這般條件,當初嫁來裴家時,其實遭受不少非議。
有人說他是看中了裴家的手藝,為了拜師而來,等他學會了手藝,說不準就要拋下裴蘭芝而去。也有人說,他是知道裴家那小病秧子命不久矣,為了謀求裴家的家財。
總之,都不是什麼好聽的話。
但兩年時間一晃而過,周遠並未苛求裴木匠教他木工活。隨著近來裴長臨身體漸漸好轉,他甚至不再自己偷偷琢磨此道,只在裴木匠或裴長臨有需要的時候,幫著刨刨木頭,打打下手。
至於對待家裡人的態度更不消說。
周遠不太擅長細緻的家務活,但勝在勤快,脾氣還好,被裴蘭芝欺負也從不生氣,總是樂樂呵呵,缺根筋似的。
賀枕書很多時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將望海莊今日的見聞告知了全家人之後,賀枕書便去燒水梳洗,回了內院。他最終沒有將白蘞提及的府城那位名醫也說出來,這是他在回來的路上,與裴長臨商議過後的結果。
江陵府距離此處路途遙遠,乘船走水路最快也要三四天,換做馬車,更是單程就要花去十來日的光景。
裴長臨如今的身體,不可能承受得起如此舟車勞頓。
何況那名醫願不願意為他們看診,看診又需要多少費用還說不好,若是白跑一趟,或去了但身上的銀錢不夠,就更麻煩了。
因此,裴長臨打算將身體養好些,攢點銀兩,再考慮前往府城的事。
至少要將這次望海莊的翻修工程先做完。
而既然他們不打算立即前往,沒必要現在就說出來叫家人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