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賀枕書請他去下河村給裴長臨看診,他最初也不想收診金,是裴家執意要給,他才勉強按照在醫館看診的價格收了點診金。
至於出診費,到最後也沒肯收。
白蘞為人如此,盧小姐亦待人和善,盧家定不會是那種張揚跋扈、欺壓鄉里的人家。圖紙這事,應當是有什麼誤會。
賀枕書這麼想著,陳瘸子趕車間隙轉頭瞥了他們幾眼,納悶地問:「車裡很熱嗎?熱就把帘子拉開,瞧你們倆臉紅的。」
兩人皆是一愣,異口同聲說了句「沒事!」,慌慌忙忙縮回車廂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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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車入了城,直奔萬仁堂而去。萬仁堂今日人不算多,只有零星幾個病患等在大堂。盧小姐似乎也不在,白蘞坐在診桌側方,正在教他醫館裡那學徒玉竹給病患聽脈開藥。
「不對不對。」他蹙著眉敲了敲桌面,語氣有些不耐煩,「與你說過多少遍,脾腎陰虛不能開黃芪,那不是越喝越虛?」
「是,是。」玉竹被他訓得頭也不敢抬,寫方子時手都在抖。
賀枕書與裴長臨並肩走進去,恰好看見這一幕,詫異地揚起眉梢。
認識這麼久,賀枕書自然知道白蘞這人不是全無脾氣,但對方平日裡待人妥帖,就算是裝也會裝出客氣有禮的模樣。
賀枕書還從沒見過他與人發脾氣。
況且,他們上次來時,這人還是春風拂面的模樣。
今兒個是怎麼了?
醫館人不多,裴長臨和賀枕書剛一進門,白蘞便看見了。他抬手在玉竹腦後輕輕拍了一下,低聲叮囑兩句,起身朝兩人走過去。
賀枕書率先問:「白大夫今日心情不佳?」
「一言難盡。」白蘞搖搖頭,又問,「你們怎麼來了?」
賀枕書沒急著回答,視線往醫館內左右看了看:「盧小姐不在?」
「不在。」提起這個話題,白蘞臉色又黑了幾分,「她最近都不會過來了。」
賀枕書一愣。
這……莫不是吵架了?
賀枕書還在猶豫該怎麼開口,白蘞那邊先氣鼓鼓地說出了緣由:「她爹覺得她成日往醫館裡跑,拋頭露面不像個女兒家,把她關在家裡了。」
賀枕書:「……」
裴長臨:「……」
白蘞始終把賀枕書當做恩人,近來又因幫裴長臨治病,關係密切不少,對他們毫無保留。他開了話匣,立即止不住抱怨起來:「盧員外還不許我常去見她,說是婚期已定,新婚夫婦婚前不能總是見面。那婚期還要小半年呢,難道這幾個月都不見面了?再說了,我可是她的大夫,哪有不讓大夫見病人的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