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相如何並不重要,孟懷瑾只需草擬個文書,讓里正大人簽字蓋章便是。
事實上,那文書孟懷瑾前兩日便已經擬好,不過在找里正大人簽字前,他又有些猶豫。
下河村那雙兒著實可憐,幫他這一把倒不是不成,只是……在待久了,總是免不了權衡利弊,計算得失。若是遵循律法之事,他自然願意秉公處理,但現在並非如此。
沒人樂意做拿不到好處的事。
就算是要賣人情,也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就賣了。
總歸得討要點什麼。
比如,藉機會和面前這小雙兒交個朋友。
孟懷瑾心中思索著如何隱晦表達出自己的意圖,卻聽後者道:「本朝律令在前,這也是沒辦法的事。我再回去與阿青想想辦法,就不勞煩孟先生了。」
語氣一如既往客氣疏離。
孟懷瑾:「……」
哪怕多求他兩句,讓他通融一下呢。
「勞煩說不上。」孟懷瑾輕咳一聲,「賀公子要是……總之,事情並非末路,在下還能再想想辦法。」
賀枕書疑惑:「還有辦法嗎?」
「有……應當有吧。」少年眸光澄澈,孟懷瑾一晃神,險些說漏了嘴。他低頭抿了口茶,掩飾有點發燙的側臉,「總、總之,在下會盡力而為。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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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枕書被官府的人叫去談事,就算知道聊的是阿青的案子,裴蘭芝也靜不下心。她看人准,那位孟師爺打的什麼主意,她一眼就看出來。
裴蘭芝在後廚轉了兩圈,實在沒心思做飯,悄然走了出去。
賀枕書是雙兒,沒有家中男人在場,就算二人有正事要談,也不便關上門窗。裴蘭芝在通往大堂的迴廊上找了個牆角貓著,遠遠能透過那小屋的窗戶望進去,看見屋子裡的光景。
孟懷瑾背對窗戶坐著,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,但見那人舉止還算規矩,裴蘭芝才稍稍放心。
放心下來後,又覺得好笑:「長臨那小子都沒擔心,我跟這兒操什麼心。」
「我要擔心什麼?」
一個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,嚇得裴蘭芝險些驚呼出聲。
「你——」她頓了下,壓低聲音,「你嚇死我了,走路沒聲啊你!」
裴長臨淡笑:「阿姐若不是做了虧心事,怎麼會嚇到?」
他這自然是玩笑話,裴蘭芝白了他一眼:「我是為了誰,回頭你家寶貝夫郎被人拐走,別說做阿姐的沒提醒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