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裴長臨尚未從診室出來,他們三人只能都在診室外候著。
「稍安勿躁。」傅寧遠拍了拍夏侯珣的手臂,少年瞬間像是被順了毛,悶悶地「哦」了聲,果真安靜下來。
傅寧遠無奈地笑笑,又看向賀枕書:「此番多謝賀公子解圍。」
「只是舉手之勞。」賀枕書應道。
他的確不是刻意要去解圍,只是,方才陪裴長臨進診室時,聽了薛大夫那話,意識到了對方話中的暗示。
看起來,薛大夫雖然沒有答應去襄陽給人看病,卻仍記得那位給自己寫過信的夏侯公子。
他知道傅寧遠的病情,也知道對方來景和堂一定能拿到急號,所以方才才會那麼說。
那位薛大夫……性情雖然古怪了些,但的的確確是位良醫。
賀枕書兀自胡思亂想,又過了一會兒,眼前的診室大門緩緩打開,裴長臨走了出來。
賀枕書連忙起身迎上去:「這就看完了?開藥了嗎,還是要施針?」
裴長臨只是搖搖頭,牽過賀枕書的手:「薛大夫讓你也進去。」
賀枕書愣了下。
他抬頭望向裴長臨,後者神色一如既往平靜,可臉色卻隱隱有些泛白。賀枕書注視著他,心口好似墜著什麼東西,慢慢沉了下去。
裴長臨的手,很涼。
第066章 第 66 章
薛大夫的確有治療裴長臨的辦法。
但正如當初白蘞預料的那樣, 那治療方法尤為特殊,而治療過程,更是危險重重。
因此, 他不能只與裴長臨交代,還需知會他的家人。
「大致的治療過程就是如此。」
診室內,薛大夫手中執了一支硃筆,在一張人體經絡布局圖上描描畫畫,詳細解釋了他那名為「手術」的治療方法。
鮮紅的墨痕划過圖上人體心口處,仿佛虛空落下一刀,生生劃破血肉。
「我知道你們多半不容易接受。」此事事關重大, 老者也收了他方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,認真道,「如果你們不願意,也可以就此放棄。」
診室內陷入沉寂, 賀枕書藏在桌下的手伸出去, 輕輕握住了裴長臨的手。
白蘞事先與他們提過薛大夫這種治療方法, 所以,賀枕書在來到這裡之前, 其實是有些心理準備的。
但就算如此, 聽見對方親口說出來,仍然不免心生懼意。
良久,賀枕書輕聲問:「真的……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」
「裴公子這病是先天不足, 尋常湯藥只能緩解病痛, 治不了本。」薛大夫搖搖頭,解釋道, 「心肺上毛病尤為特殊,你們應該有所察覺, 就算他如今靠著湯藥減緩了病情發作的次數,但只要情緒激盪,病痛依舊會捲土重來。」